“时间,你还记得吗?”
“时间在吃过中饭以后。”董巧琳的回答超出了李云帆的期望,李云帆本来是想问高建国家是在哪一天发生火灾的,巧琳既然能说出火灾发生的具体时间,这说明她的印象很深。
“你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
“当时,我在屋子里面,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失火了’,我跑出院门,看到后场村方向浓烟滚滚,后来才知道是高刘村高建国家着火了。”
“当时,还有谁在你家?”这才是关键。
“还有谁在我家,我一个妇道人家,除了孩子,还能有谁呢?”董巧琳又开始谨慎起来。
如果董巧琳不加掩饰地说出阎胜利的名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阎胜利和董巧琳是有可能串供的。李云帆必须重视董巧琳回答的真实性和可信度。
“大嫂,我的问题有些唐突,都怪我没有把话说明白,我干脆直截了当地跟你说,我们怀疑阎胜利和高建国家的纵火案有关系。”
“这……”
“大嫂,你怎么不说了。”
“人命关天,我顾不得自己这张脸了,我明白地告诉你们,高建国家的大火不可能和阎胜利有关系。”
“为什么?”
“村子里面的人狂喊乱叫,说‘有人家着火’的时候,阎胜利就在我家,从高刘村到咱们南圩村至少要走半个钟头。除非他长了翅膀会飞。”
阎胜利没有撒谎。在阎巧巧和葛朝阳厮混的诱导和影响下,阎胜利体内的荷尔蒙也开始活跃起来。
阎胜利的嫌疑基本上被排除。
在结束谈话的时候,李云帆没有忘记风水先生的事情:“大嫂,我们很想知道风水先生是如何为你的孩子诊断的,他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有了前面的铺垫,董巧琳态度缓和了很多,刚开始,她对李云帆一行的光临有那么一点抵触情绪。
“风水先生说我家的阴气太重。”
“阴气太重?”董巧琳没了男人,家里面的阴气确实有点重,如果再加上她和阎胜利名不正应不顺地在一起厮混,阴气应该更重。
“他还说,我女儿小红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是指鬼神和狐仙。
“不干净的东西是指什么?”
“他说我家院门前面的老槐树有点邪性。”
风水先生所说的阴气,应该来自这棵老槐树。
在李云帆和卞一鸣的印象中,风水先生的这一套理论曾经在高建国家使用过,到现在,我们还能看见在高建国家的宅基地上有一个老槐树的树桩子。
“除了老槐树,还有什么?”
“他说我家的正房的西屋有点窄。”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家的宅基地本来只够盖两间房子,我男人活着的时候,怕两间屋子太小,就和别人家一样盖了三间房,在两间房子的宅基地上盖三间房子,房子当然得急促一点了。你们看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李云帆站起身,先看了看东屋,东屋和一般人家差不多,再看看西屋,西屋果然比较窄,屋子里面有一张床,两个孩子应该是睡在西屋的。
“别人家都是三间房子的宅基地,你家为什么只有两间房子的宅基地呢?”李云帆坐下道。
“我的公婆是逃难逃到此地的,在这个村子,大部分人家都姓阎,姓董的就只有我们一家,当年生产队能收留我公婆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公婆逃难到此地的时候,两边都有人家,就这么大的地方,西边是人家,东边是一条通往后村的路,盖三间屋子不够,盖两间又有点浪费,所以就凑乎这盖了三间。风水先生说我们犯了大忌讳。”
“你们犯了什么大忌讳呢?”
“堂屋两边的房子得一样大小,我公婆当时是逃难之人,能有地方住,就已经不错了,人一穷,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董巧琳神情忧郁,“我男人死的早,多半和西屋窄有顶关系。”
“大嫂,风水先生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他让我把老槐树连根挖起来。”
“这样就可以了吗?”
“他还让我把这道隔墙往外挪一点,只要西屋和东屋的宽度一样就行了。”
“这样一来,堂屋不是急促了吗?”
“风水先生说不要紧。”
“这是为什么?”
“风水先生说,人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堂屋,白天阳气重,夜里面睡在里屋,人睡着的时候阳气就开始减弱,这时候,阴气和邪气就会上身,特别是小孩子,火性低。睡觉的地方宽大一点,阴气就会少一点。”
“既然你已经把风水先生请来了,为什么不立马把老槐树挖了呢?”
“风水先生说,要找一个好日子,特别是挖树的时候,一定要见到太阳。”
“为什么挖树的时候一定要见到太阳呢?”
“太阳下,所有阴气都会散去。”
风水先生的名堂还真不少,用这些东西来对付那些目不识丁,头脑简单的村民,不费吹灰之力,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面,就存在着非常浓厚的迷信思想。所以,接受这些东西是非常容易的。
笔者在这里要特别强调一下,李云帆之所以问这些问题,完全出于好奇,他以前也曾听说过风水先生的事情,但风水先生的工作和工作内容到底是些什么玩意,他还真是一无所知。
在谈话快要结束的时候,李云帆想到了水仙。
“大嫂,水仙家住在什么地方?”
“水仙家就住在我家后面,在我家的菜地里面能看到水仙家的院门。”
“你能领我到菜地去看看吗?”
“走,我领你们到菜地去。”
董巧琳走出院门,从院墙东边一条路绕到屋后,屋后就是菜地。
董巧琳走到一小片韭菜地前,朝北边指了指:“你们看,那就是水仙家。”
在董巧琳家正北方向……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在几棵老槐树下,有一个低矮的门头,院门开着。门口站着两个太太,好像在聊着什么。
“大嫂,九月二十七号,你见过水仙吗?”
“见过。”
“你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让我想一想。”董巧琳眼睛转动了几下。
三个人耐心地等待着。
董巧琳揉了揉自己的右太阳穴,然后道:“是在那天早上……是在村子里面的人上工以后。”
“时间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记得什么清楚?”
“水仙每次回娘家,都要从我家院门前经过,我家东边不是有一条路吗?九月二十七号早晨,她从我家门口经过的时候,我们还说了一会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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