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无赖的样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薛珞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搂住她纤细的腰:“起来吃早饭了,一会儿咱们去看花,我发现一片很大的栀子园,够得你玩一整天。”
丽娆捂住脸,把自己蜷缩起来,贴起她的怀里:“我没有衣服穿。”
薛珞从几案上扯过她的衣衫,往她身上披挂着:“好了,知道你什么意思了,快起来。”
丽娆不情不愿的穿好衣服,由着她给自己梳洗完,这才接过一块糖糕吃了起来,松软的糖糕泛着桂花的淡淡清香,真是甜而不腻。
“我想吃的是油饼,炸米糕,还是蒸饺锅贴。”丽娆喝着小米粥,含糊不清的说道。
这话倒让薛珞蹙了眉头,显见的一脸不屑:“大早上的,为什么要吃这些油腻腻的东西。”
丽娆轻哼一声:“我现在看出来了,先时你为着讨好我,由着我吃这些油腻的东西,现在心肠淡了,就不想对我好了。”
薛珞嗫嚅道:“我什么时候讨好你了。”
“真武镇的时候啊,你忘了。”丽娆抓着她的衣襟,一双大眼睛狠狠瞪着她:“咱们交心后的那天早上,你给我买了饼子,天知道我那时多开心。”
“好了,知道了,你不用再说。”薛珞甚是害怕她又翻起旧帐来,到时候臊的还是自己。
吃完早饭,两人便打马来到了城郊的一片栀子园,满山头的青翠绿树排列得整整齐齐,想来是有人为着采集香料和药材有意栽种的。
栀子刚迸出花蕾,叶间带着露珠,极为浓郁的香气直冲鼻翼。
“这可比油菜花味道重吧,你受得了么?”丽娆摘了一朵花戴在鬓边,有意在薛珞脸前晃了晃。
薛珞虽觉得有些不适,但尚还能忍受,便笑道:“那不一样,我也不是什么花都讨厌。”
两人任马在草地上觅食,携手往山径上慢慢行去。
过了清明,鼠曲草长得又高又壮,顶间的黄蕊已谢,只留下发白的叶片,像打了一层厚厚的霜。
飞蓬草高及人顶,丽娆抽出寒月刀顺势一挥,便拦腰折断了一大片,她似玩上了瘾,割得不亦乐乎,直到把路旁清理得干干净净,这才罢手。
薛珞看着她那把刀,心里倒腾起些愁绪:“阿娆,你现在总是带着这把刀,倒把青岗剑丢到一旁去了,你很喜欢它么?”
“喜欢啊。”丽娆举着刀,用它抵挡着热辣的太阳,光晕从光刃上四散开来,像溅起的火星,又像松风崖上撩起的铁花。
“那往后长刀门的人来找你还刀,你预备怎么办呢?”
丽娆倒是很久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了,但她不假思索便回道:“当然是还给他们。”
“你舍得么?”薛珞伸指别开她脸上的发丝。
丽娆回过头去,心里虽沉甸甸的,话音里却还透着欢快:“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有什么舍不得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薛珞点了点头,行走间,不禁做了一个决定:“揽月峰藏有一块陨铁,我这把剑就是出自其中,以后我倒是可以给你做把刀,小巧一些,你防身就够了。”
丽娆以手搭棚,回过头来,看着她笑得灿烂无比:“真好,要不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呢,现在就想着把家里的好东西都偏给我啦。”
薛珞失笑:“这是什么话。”
来到山顶,往下一看,不觉畅然惊呼。
整个悦州城竟然都在脚下了,城楼上旗幡飘动,城楼下商贩云集,虽不如津门城高耸威武,但在这南方边地,真算得上最富贵的地方了。
再往前走,就是北地,不知道那里的风光又将如何?
“明日就回去了吧,往后且行且驻,恐怕都要耽搁一个月,回到家就是六月了。”丽娆喃喃道,身旁的薛珞与她并肩而立,白色的裙猎猎作响,虽有风,亦是暖风,吹得人浑身发软。
她把头靠上她的肩,惬然的叹息了一声:“你说过,要在花房消夏的,别说话不算话。”
薛珞拥住她,闻着她发间的淡淡幽香,承诺道:“当然,我绝不食言。”
下山时,正遇到祖孙两人在挑水浇林。
老人走路一跷一拐的,似乎腿上有疾,看起来奇怪得很,孙女还小,不过五六岁,穿着粗布衣衫,捧着水瓢颠颠跟在后面。
错身而过时,薛珞不禁回头多看了一眼。
丽娆站定了,由着她撞到自己身上。
薛珞疑惑道:“做什么停了下来。”
丽娆笑着挤了挤眼睛:“今天心情好,想给人帮忙治治病。”说着提着裙角跑了上去,拦住那两人去路。
“老人家,我看你腿是受了伤么?”
老人看到有人猝然出现,有些惊慌,待看清是两个姑娘便放下心来,叹道:“栀子花开,正是毒蜂出没的时候,前些日子上山除草,被蛰伤了。听人说用蜂蜜水可以解毒,冲洗后反倒越来越严重,如今这腿快不能动了。”
丽娆俯下身来,打量着他的伤腿:“把裤腿卷上去,让我看看。”
老人闻言只得放下担子,吸着气把裤子慢慢卷了上去。看着那红肿溃烂的小腿,丽娆忍不住啧了一声。
老人见把她吓到,十分不好意思,连忙放下裤子掩盖好伤处:“不碍事,晚上用火针放了脓血,说不定就好了。”
丽娆摇了摇头:“你拖得太久了,都快烂到骨头里了。”她直起身来,左右棱视了一圈:“你家在哪?先回去吧,我找些药草一会儿就下来。”见那老人还有些踌躇,便劝道:“我懂些医术,去蜂毒什么的,很在行,你要是信我就听我的话,不信我,那你这腿只能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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