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眼珠一转, 她举起食指虚点了点丽娆, 着意问道:“被我那毒蛛咬到后, 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有些人突然变得暴躁起来,有些人则变得木讷少话,你的师妹是哪一种?我需要对症下药才是。”
丽娆捋过额迹的碎发,垂眸道:“她确实火气重了些。”
“是单对你, 还是对别人也这样。”瑾儿听到这话,好奇心越发严重, 问得亦更为详细。
丽娆却不愿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敷衍道:“她既对我这样,对别人自然也是一样的。”
瑾儿冷哼一声,立马戳穿她的谎言道:“我那蛊蛛叫做厌情蛊,中了蛊的人,原本越是在意谁,现在就越是讨厌谁,对旁人反倒不会怎样。照你说来,难道你师妹非常多情,见个人就喜欢?”
丽娆听到这蛊的名字,倒是怔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是吗?”
谨儿卸下腰间的竹筒,摇了摇,笑道:“我这还有一只呢,你也不用难过,让它咬你一口,保准你再不会为了你师妹难受了。”
丽娆见状,大惊失色,顿时提刀防备起来,她可不想现在就跟薛珞相看两厌。
“你别过来。”丽娆自知轻功不如她,躲是躲不掉的,只能跟她硬拼一场。
瑾儿倒好像十分享受她的惊惧,拨下木塞,黑漆漆的洞口对着地上晃动,另一只手拿着火折子往丽娆脸上袭来,丽娆护眼避开,脚上用力跺了跺,感觉那蜘蛛随时都能蹦到她身上来。
“哈哈。”瑾儿被她的慌乱逗得哈哈大笑,她噗的一声吹熄了火折子,霎时把两人都隐入了黑暗之中。
丽娆退后数丈,以身旁一株大树做屏障,两手握着刀侧耳感受着敌人轻浅的脚步声流泄于自己周身。寒月刀莹莹的光亮,像头上那弯月倒映下的影。
未几,破风声从右面袭来,丽娆挽刀相击,一刀下去却扑了个空。
左边又有竹筒声起,丽娆绕树而走,不敢把薄弱的后背亮出来,她使拈花诀横挡上挑,依旧落空,那人似乎并没有出招。
敌人常年身处幽林,眼睛自然比她敏锐,早把她的动作看得真切,甚至能时不时的出虚招戏耍她一下。
蓦然间,头上起了笑声,那声音极其讽刺,确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丽娆嘴角微牵,这次并不急于攻击,她挽刀划十字剑诀相护,脚步颇有些杂乱。
“你这点武功也想伤到我?”声音飘至左耳,那人轻功极快,衣厘扇起的细小微风吹动起鬓边的长发。丽娆眼风跟至,左手提刀划过一道寒光,徒劳向虚无的地方抵抗以消除对方的戒心,右手捏起暗器,屏息等待她再次暴露位置。
只需一瞬就好。
那人再次御起轻功,攀上就近的树枝上,丽娆这次极其机敏的感觉到了那枝叶的晃动,她不敢犹豫,快速投射出了暗器。
只听得闷哼一声,那姑娘呼吸微乱,带着恼怒道:“你武功不好,暗算人倒是有一手。”
丽娆不答,等的就是她出声,暗器随声而去,击中敌人后沉闷的回声召示着她的准头不错。
火折子重新被吹了起来,瑾儿捂着臂膀痛呼道:“你别再用暗器了。”
丽娆右手背负在后,空捏着拳头,嘴上却不敢示弱:“行了,赶紧把解药给我。”
瑾儿眼珠子一转,鬼主意又起:“你不是答应了要给我血么,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解药就在家,这就跟我回去吧。”
丽娆知道她的婆婆是个武林高手,自己这一去极有可能是羊入虎口,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为了薛珞的安危,怎么也得冒险走这一趟。
彼时已近深夜,还未走到小院,就听到那竹筒撞动之声密密传来,闻风而动,无风亦自动,没有稍歇。
在这样的声音经年冲刷下,对自制力也是一种考验,特别是夜晚安睡的时候,能安定自若不被打扰,看来早已把闭息之法练得炉火纯青了。
屋子里黑乎乎的,连丁点亮光都没有,那隆起的轮廓像起在密林中的坟荧,荒凉又诡异,毫无住家的温暖。
“婆婆。”瑾儿推门而入,声音在黑夜里更显悠长清亮。
苍老的嗓音精神奕奕,没有久睡的疲惫和混沌:“瑾儿,你又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了?”听她口气似乎对孙女深夜归家早已见怪不怪。
“婆婆你见过的。”瑾儿用火折点燃屋中的一个油灯,并用黑色的丝质灯罩罩住,光亮微微弱弱的,聊胜于无。
“我见过的?”那婆婆正坐在堂屋的桌边用松叶拨动着香炉中的物什,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看向门边。
丽娆倚靠在门扉上,不敢轻易踏入,她感受到老人眼睛攫住她,针一样,在她身上撩起麻意。
“你的金蚕确实该喂了。”老人的语气波澜不惊。
瑾儿眨了眨眼,笑道:“她说要多送我一些血。”
老婆婆听着嗤笑道:“这倒大方,村里的人放一次血像要他半条命一样困难,她竟愿意全给你。”
丽娆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小声解释道:“我只答应多给一些,没说全给。”
婆孙俩相顾一眼,似乎憋了笑般,表情都有些诡异。
丽娆不禁心中一动,惧意复起。
瑾儿端出香炉,掀了盖子,非常认真地逗弄了一会儿金蚕,招手叫道:“你快进来,它现在可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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