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峰和百花谷总还有人未出现。
看来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想到这里,吕常青心潮起伏,兴奋不已,口中的酒也不及咽下,还有几个时辰,总不能先把自己灌得人世不醒,那就太过可惜了。
一柱香的休憩时辰还未过,便有人提前上了台,此人身穿蓝色长衫,手执离州峰峦山河扇,行走之间风度翩翩,但下颌胡髭满鬓,脸上霜色浸染,眉间戾气纵生,很有几分杀气腾腾的感觉。
他收笼折扇,指着台下,声色俱厉道:“流云门王向生,特来向河清派陈亦深讨教武艺,擂台之上,生死各命,愿赌服输。”
流云门掌门亲自上台挑战后辈,这实在出乎众人意料。虽说武林大会并没有禁止掌门参加,但各派都默认这是年轻人的武场,有地位有身份的人都不愿在这上面争名夺利了,万一输给了后辈,丢脸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身后的整个门派,以及这个派系在地方的声望。
没有声望,何以立足?
其他人都只觉奇怪而已,唯有陈氏父子大惊失色。王向生这次明摆着是来报仇的,当着这么多人面只说切磋武艺,其实是要暗下杀手了。
陈雁回抓住陈亦深手臂,把他往后一带,护于身后,面上云淡风清,声音里却带有讨饶的意味:“王掌门别来无恙,亦深是小辈,如有得罪之处还请你看在杜王两家姻亲故交下不要为难,你若只是想与河清派切磋武功,那我来便来与你过两招。”说着便要纵身上台。
然而陈亦深却先他一步跃上了台,他倒挽长剑对王向生做了个平辈的执剑礼,然后回身向着台下众人道:“刚才陈掌门说错了,并非是我得罪了流云门,而是流云门得罪了我河清派。王似琪本与我妹妹定亲,可数日之前我亲眼见着他去喝酒狎妓,于情于理也该给他点教训不是么?王掌门为此事与我派生仇,我无话可说。”
台下的人猝然听到两大门派把暗地里的风流丑事摆到明面上来,皆面面相觑,过了良久才有人出声道:“自然是该教训的。”有人带头,附和的人便渐渐多了起来,但大家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巴不得两家人赶紧打起来,好为这沉闷严肃的比武场增加点别样的色彩。
“喝花酒虽不对,但借此废了人武功,让人失去比武的机会是否过份了?陈公子难道不是故意让自己少一个劲敌么,江湖上谁不知道王公子的大名,谁又知道你陈亦深的名字?”流云门的徒众们混迹在各大帮派中,企图左右着事态的变化,把谴责的焦点引回河清派头上。
陈亦深剑指那人,轻蔑一笑道:“我若是为了少一个劲敌,何必跟王掌门打,既然愿意跟王掌门打,我便绝不后悔自己的所为,来吧。”
十字剑诀护身,胸腔里跳动的只有鱼死网破的决心了。王向生的主动出击对陈亦深来说倒是好事,省得他以后反复落入两派相斗的旋涡之中,只此一役便是他此次大会的成名之役。
不管是输是赢,他个人的成败予河清派来说都没有什么损失,至于性命能不能留,那就是天意了。
“亦深。”陈雁回向来沉稳持重的面具破碎,终于还是心慌意乱起来。他来至台下,见北月山庄的仆从鼓槌高举,在纪年的示意下便要敲下,正想趋身阻止,身侧有人拦住了他。
陈雁回转过头,便见陆谨言道:“陈掌门,两派的嫌隙不如此不能消解,何必插手。”
陈雁回咬牙道:“王向生不会心慈手软,亦深不是他的对手。”
陆谨言安抚道:“放心,只要陈师弟一输,我便把他救下台来,绝不会让他遭受毒手。”
这厢还在话中,那厢王陈二人已交上了手,王向生御扇而起,来势汹汹,腾挪挽劈间,全蕴足了内力,毫不手软。
陈亦深勉力持对着,但终不如对方的内功老辣浑厚,不得已使出了苍劲真经中的武功进行回击。
王向生冷哼道:“偷练只传掌门的心法要诀,把派规当儿戏对待,这就是你们河清派的一贯作风。”
陈亦深踉跄而退,气血紊乱下还是忍不住反唇相击:“我不过是提前学,要说真正的偷学,还是另有其人,如果按派规处置,废了他武功真是合情合理。”
“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王向生起手一招秋风执扇,引得沙石滚滚而起趁着对方提起内力抵御的时候,再送出一招潇潇落木,把这虬结横生的大榕树枝叶全都削刮而落,像剑雨一般冲地上的人飞射。
陈亦深力竭奄奄,迫不得已两手抱剑,气沉丹田,将要使出聚气决,倾尽内力与敌人同归于尽。
陈雁回吓得在台下叫道:“亦深,摔下来。”这便是要让他主动认输了。
陈亦深微敛眸色,脸上现了十二分的倔意,他才不想认输,认输便是承认他做错了,纵他武功比不过,也不能丢了脸。
陆谨言在手上捏了一把银针,将出未出左右为难,不知该对准是陈亦深的手腕,破了他的聚气决,还是打向那些致命的箭雨,给他留出一线喘息的空间。
哐啷一声,一根直插陈亦深天灵穴的木箭被石子撞歪,弹射到旁边的铜磬上,喑哑的回声不绝于耳,台下众人被这招所慑,开始左右搜寻破了这杀招的高手。
陈亦深趁此间隙,御起轻功往那攻势薄弱冲去,不由分说朝着王向生就是一掌,依旧是半吊子的玉山倾倒,威力不足,但又让人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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