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说掀开被子。
昏黄的灯影下,那副颀长而曼妙的身姿横桓眼下,像是见到了世间最完美的雕刻品,丽娆不由自主的呆滞了起来,这反应引得床上之人的脸上浮现起一丝憎恶。
丽娆见状,回过神来,撇嘴嗤道:“切,你放心,我对你可没有任何兴趣。”说着拿起手中绞过的热帕子,沿着手臂擦了起来。
手臂颈部囫囵擦完,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像再多深入一分就着实亵渎了她一般。
最后便是在水里放上药包,给她泡脚。
丽娆揉捏着她腿上的穴道,虽然知道只是在照顾一个虚弱的伤患,但心里却不是滋味,一边忙碌一边抱怨道:“我还没给我爹娘洗过脚呢,真是白白便宜你了。”
脚心里蒸腾起的热气慢慢烘暖了全身,薛珞只觉得一股无法言喻的轻松与舒畅在萦绕,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丽娆道:“舒服么?”
薛珞垂眸不语。
丽娆笑道:“你真是我见过最嘴硬的姑娘了。”
终于到了夜深入睡之时,丽娆给她拉上被子,俯身笑眯眯的问道:“你明日想出去坐坐么,院子里正好有一个可以躺的椅子,明日我试着熬制焕神丹,你正好可以看看。”
薛珞无言地偏过头去,其实她并非不想,只是不愿在这个女人面前显得依赖和顺从,她的依赖和顺从只会给自己喜欢的人。
第26章
晨曦,昆虫开始出来觅食,然而刚从紫藤繁茂的叶子中露出头来,就被一股气味熏得晕眩过去。
藤架下安放着一张太师椅,上面正躺着一个女子,而她身边的香案里燃着一柱驱虫香,香气似一道屏障,保护着她不受虫蚁侵扰。
“你说这龙须二丈,到底是指什么呢?”
丽娆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忧思不已,现在所有药草似乎都已经找齐了,只差制药了。
只是这块草席实在让人傻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薛珞把注意力从脚边的驱虫香上收了回来,放在了院子中间那张巨大的草席上。
草席是用灯芯草编织的,这种草草茎非常有韧劲,通常被制成灯芯,抑或是编织成蓑衣。
“龙须两丈?”薛珞问道:“什么意思?”,她偏了偏头,把罩在上面的一张毛毡晃了下去,这天气并不十分冷,自己却被裹得太过严实了。
“我爹的药方上写着龙须二丈,此草别称龙须,但未见过有两丈长的叶子。“丽娆走过去,把毛毡重新系在她脖子上。
薛珞执拗地躲避着:“我不冷。”揽月峰的人只要练过望舒心法,皆是喜冷不喜热的,因为那是抑情压欲的内功,目的是把人内心的一切热情都摒弃掉,从而进入忘空之境。为了专注,徒众们偶尔会在寒泉,冷风,雪地里衣着单薄的练功。
薛珞自然也是这么过来的。
丽娆撇嘴道:“吹太多冷风会头痛的。”
“那你不如还是让我进去。”薛珞不悦道。
丽娆愣了一下,暗暗咽下想要驳斥的话语,默默地走开,继续去烦恼药材的用量。
薛珞冷眼旁观了半晌,忍不住提醒道:“龙须二丈,可是指需要两丈长的草茎重量?并非是草必须要长到二丈,也并非要编这么长的草席。”
丽娆回过头,脸上带了丝恼羞成怒:“我早就想到了,要你说。”她站起身,进厨下拿出一把剪刀来,延着草席编织的纹理,剪下一把草茎,拿出几根量出两丈长的用量。
十二味中药如今都备齐了,只差一味引药,这些药大多性热,应用一味极性寒的药做为平衡,以免身子受损。
丽娆从药柜里拿出一些桑树根,仔细斟酌了用量,然后放在药罐里,添上水,再烧上火。
一切准备就蓄,就等待一个时辰后的药汁了。
她走出来,蹲在那紫藤下坐着的人旁,认真问道:“你说,这药是先给亦深喝,还是先给你喝?”
这样的药,一旦用错,对身体的折损是毁灭性的,常言道病来如山倒,毒药也是一样。病去如抽丝,自然也是指恢复起来那将要经过数月数年的漫长岁月。
薛珞道:“我喝。”
丽娆点头道:“好。”
天上聚集起几片乌云,潮湿的泽地里,空气更加沉闷。蔷薇的花瓣零落在地,厚厚的一层,被风一吹在院子里乱舞。水沟里,积储的淤泥和着落叶把一尺高的雨水关积起来,里面蜉蝣纵横。
丽娆站起身来,弯腰准备抱起她:“好像要下雨了。”然而起身时,不小心牵扯到了肩部的针伤,手劲顿时软了,一下子便把怀里的人落在了地上。
幸而她反应快,抬起膝部缓和了一下落势,所以摔得并不严重,然而自己却也站立不稳,跟着趴在了那人身上。
薛珞闷哼出声。
丽娆慌忙把她抱在了怀里,从头摸下去,急问道:“没事吧?“可别伤没治好,被这一摔摔死了,到时候可无法跟揽月峰交差。
薛珞仰头看着她,眼里有怒火在燃烧,她道:“你若是想杀了我,直接动手就是。“
丽娆笑道:“别怪我,怪你自己太重了。“
薛珞气得耳际通红,手指攒得紧紧的,若是有力气必会一巴掌打过去。
丽娆不敢再打趣,因为这位揽月峰的姑娘实在太过正经,也太过无趣了。幸好这次抱起她送回床上还算顺利,她也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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