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瑶却把她打断:“但我基本上都问了的,你愿不愿意。”
是的,仔细想想,所有关键的节点,都是从问句开始的。
沙发上,杜若瑶问她“我们来接吻吧?”,而后虚虚印在她的唇角,是她没出息地转了头,唇瓣就贴合在一起。
她邀请一般地解开睡衣前襟时说,“你来让我疼吧?”也是建议的语气,如果娄夏不愿意,抽身其实不是难事,就像后来她说了一句下不了手,杜若瑶就干脆地收刀检卦一样。
再后来,战场转移到了卧室,杜若瑶说“是你不想要我的”,而娄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地说我想要啊,只是我舍不得。于是杜若瑶才说,那我带着你。
年长者的思绪缜密复杂,好像密密麻麻的藤蔓,从远处看似乎只是一片郁郁葱葱,仔细看来却是错综复杂铺满了整面墙。
“除了给你喝水那次。”
什么啊?还没想到这儿呢。娄夏一脸懵懂看过去,却见杜若瑶抿了抿唇,靠过来,手撑在她枕边。
鼻尖只差了几厘米,娄夏脸上立刻涌上了热度,手里的杯子差点洒出水来:“你……你干嘛?”
杜若瑶只是与她安静地对视,摸索了一会儿,自她枕后的缝隙里抽出了什么,拿到两人脸庞中间:
“你随身带着的?”
娄夏定睛一看,是一枚小小的锦囊式平安符,有些眼熟。
“不是,这个和薇薇姐从大召寺求的很像,当时她送给我一个我妈一个,我的不是这个颜色,这个大概是她们俩放的吧。”她乖乖如实汇报知无不言,顿了一会儿,见杜若瑶没说话便又解释道,“不过我不太信,就随手扔在手套盒里,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精致的脸上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杜若瑶的眉头疏了一些,拉开了一些距离,转而低头去看手心的平安符。
杜若瑶看手,娄夏看杜若瑶,看着看着,忽地心底反上来不切实际的猜想。
啊这。
不会吧。
天哪!她——在吃醋?吃醋自己把李薇薇送的平安符随身携带,所以那天才会看了一眼枕边就过来吻……喂她喝水。
不对啊,她吃这醋干嘛。
脑子转着转着又卡住,忽地就听见杜若瑶问:“你知不知道大召寺求什么最灵?”
娄夏当然知道:“求子啊。”
杜若瑶:“……你怎么搜的?”
娄夏:“打开bing,搜索大召寺求子灵不灵。”
杜若瑶:“它怎么回你的?”
娄夏:“灵。”
真的是学过计算机的人么?杜若瑶埋头点了一会手机,而后摆到她眼前。
搜索:大召寺求什么最灵?
答:姻缘。大召寺以求姻缘为名,每年接揽众多闻名而来的旅客……
娄夏意识到了自己问题的不严谨,悻悻道:“我根本就没想过别的答案。”
杜若瑶将修长手指间把玩了许久的锦囊拿过来,略过正面看不懂的蒙语给她看底部的汉字——良缘。
“娄夏,你以为只有你会在背地里猜测分析、患得患失吗?”杜若瑶将那枚护身符放在床头柜,好看的短靴并拢,骨骼分明的双手规距地叠放在膝盖上,“我不是菩萨也不是雷锋,做不到看着别人喜欢你而高枕无忧,而之所以我会选择冷淡选择远离,是因为面对她,我问心有愧。”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特投缘?”
“a市这么大,偏偏我姐就嫁给了你哥。”杜若瑶忽地嗤笑一声,凤眼微微眯起:“但我从不相信命运,或者说,我等不起。”
“所以想要什么,我就自己拿。”
她五官都在笑,眼底却沉寂得像是死海。凝视着那片深渊,娄夏不由得想,如果她是魔鬼,此时此刻,一定有黑色翅膀自自持端坐着的背后肆意地夸张地伸展蔓延,将病房的墙与皎白的月光一同阻隔。
99 ? 愿者上钩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三年前,除夕夜,杜若瑶在洪家吃年夜饭。
她与李秀宁通常会在继父洪海家过除夕,第二天初一中午就回李家过。这天家里的管家赵妈张罗了一大桌子,她的厨艺着实不错,而且还总心疼杜若瑶瘦,端着慢慢煨好的海参小米盅悄悄放在她面前。洪家人丁兴旺,偌大的桌子坐了二十人还不显得拥挤,自然没人对赵妈的额外定点关怀太过关注。
杜若瑶道了声谢,小口小口舀着喝,还没喝到一半,却收到李薇薇打来的电话。自从李薇薇的亲弟弟李玄福去美国后,杜若瑶和李薇薇的关系近了不少,但还没近到会无缘无故打电话来,于是杜若瑶便退下桌去接通问她什么事。
结果又是被催婚。李薇薇年龄大了,又情况特殊,在这事儿上每次都处于弱势地位,家长们从未把她平等地放在一个天秤上去考虑门当户对,而是以一种“你这种条件随便找个愿意接受你的男人得了”的态度对她。
杜若瑶从催婚这一步开始就不太赞同家长们的话,她从来都给持“结不结婚都可以活得很好”态度,她若是在,会帮李薇薇说说话,或是岔个话题。现如今她不在,李薇薇又喝了点酒,红红火火的跨年夜情绪差得要命,哭着问她,被逼成这样了姐姐该怎么活。
她安慰两句,李薇薇那边好像开了免提,林娴的声音传过来,娇滴滴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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