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别扶着我了,怪夸张的,”这会儿下了电梯,娄夏又要去搀她,杜若瑶摆摆手拒绝了,“我好像也不疼了。”
“哦……”娄夏突然就低落起来,红润的嘴唇瘪了起来。
“你干嘛啊?”杜若瑶看着好笑,“不让你扶而已,你这么委屈干嘛呢?”
“你还在生我的气。”娄夏轻轻擒她的手腕,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但其实我觉得,我当年逃避黄老师的感情并没有错,黄老师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我,我只是放过彼此罢了。”
“哦?”杜若瑶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地方说这些,却也想不到更好的时机了,“那你对黄老师到底是什么感受?”
“这也是我之前一直在想的事情,”娄夏深吸一口气,“时间太长了,我自己的逻辑有时都出现了矛盾,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真的喜欢她,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她了。但是我会理清楚的,你——能再等我一会吗?”
“凭什么我要等你啊?”杜若瑶有些不自在,问完就朝着她的车走去,显然是不期待一个回答了。
她没有回答“我等你”,但是她也没有否认。
娄夏开着车慢慢琢磨出来杜若瑶的心思时,高兴得打开了车内音响,是《my prayer》,她这回没有欲盖弥彰地切歌,反而大方坦白道:“我车里就这一首歌,开车的时候听,很舒服。”
她等着杜若瑶问为什么,可女老师多聪明?怎么会乖乖落入陷阱呢。于是一直到杜若瑶下车,也没给她娄夏等来准备充足的对话。
杜若瑶从这边下车,那边驾驶座上的女人就绕了车头来找她,娄夏看起来有点委屈,她不知道这是今天她第几次感觉委屈了:“杜老师,你怎么不问我啊?”
“我都能猜到回答了,感觉听到一定会感觉很肉麻。”不就是我唱过,你念念不忘么?
“啊?那你好自恋哦!”娄夏眯起眼睛,“万一不是呢!”
“那我就当作是。”杜若瑶此时脚踝一点儿都不疼了,撂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诶!”姜还是老的辣,娄夏被她说得云里雾里,都不知道该哭该笑,眼看着女老师就要走了,她才回光返照一般过去拽她的包链子,“等等啊!杜老师——我突然尾巴骨疼~~呜呜呜~~头也疼,是不是饭黏子进脑子里了啊?是不是要动开颅手术才能取出来啊~~”
“刚才是谁嚷嚷着检查没用啊?再回医院看看?”
“不、这倒不用~~~”
“那你想怎么着?”杜若瑶一个转身,娄夏只好松开皮包链子。
“我想——”女性没有喉结,可是杜若瑶这回却看见娄夏的喉头明显上下翻滚了一下,她虚虚地张开双臂,刚才还中气十足的嗓音此刻听着是气咽声丝,“我想你抱抱我,就一下下,好不好?”
娄夏的心跳越来越快,然后又在秋夜的寒风里缓缓慢下去。
就在她觉得自己就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女老师终于向着她挪了小半步。
可能小半步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几厘米罢了,但是对于娄夏却够了,星星之火就足以燎起娄夏的青青大草原,她迅速地上前三步,把女老师纤细的剪影拉进了自己的怀中。娄夏的整个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说是拥抱,不如说她像个肉笼子,虚虚地把胳膊笼在杜若瑶的身侧,杜若瑶在她耳边叹了口气,银铃般清透的声音透着一些揶揄:“不就是抱一下么?还要我教?”
然后女老师两条秀窄修长的柔荑攀上她的脖颈,几乎是带着哄孩子一样的宠溺,在她耳边轻道:“我没有晚香玉味道的香水……那一晚,我醉在你家洗手间里,是你妈把我扶出来的……”
“所以呢……”
“所以……让你如痴如醉还比着去买的……是你家厕所香薰。”
“……”
熟悉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娄夏的尴尬,两人分开来,娄夏看了看来电人,有些诧异地递给杜若瑶看——杨青。
她开了免提:“喂?杨青?”
“喂?娄夏吗?”开场白听起来就是不太常联系的那一卦。
“是啊,突然找我什么事啊。”
“其实本来可以微信说的,但对于你,我还是想借机打个电话。”
“什么事啊搞得这么正式?”
“咳——我要结婚了。”五个字,杨青说的熟练至极,就跟说“我要吃饭去”一样自然,语气里蕴含着无以言喻的轻松愉快。
杨青和她介绍了新郎,邀请她去婚礼,两人又寒暄几句,十分钟不到,娄夏挂了电话,和杜若瑶大眼瞪小眼:“她要结婚了。”
杜若瑶:“我是聋子吗?”
娄夏顺着杆子往上爬:“你不是。”
杜若瑶睨她一眼,作势又要转身:“我上去了。”
“哦……等等!那杨青婚礼,你去不去啊?”
“为什么我要去?”杜若瑶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每个学生结婚我都出席,那我该多忙。”
娄夏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味道:“杜老师真是桃李满天下啊~~”
杜若瑶哼了一声,又重复道:“我上去了。”
“要不要赶人赶得这么明显啊?”娄夏瘪瘪嘴,退后一步,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抬起一只手小幅度挥了挥,“杜老师再见。”
“嗯。”杜若瑶脚步一顿,幅度极轻地点点头,转身就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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