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水一样,唐蒄有点呼吸不上来。她没料到是那句不许偷看的威吓让司机把信交给主人家,她快忘了金先生家是做什么的,现在想什么都是追悔莫及。
可能人人都享受这种手握旁人生死的感觉。金先生气定神闲道:“你早说一天,柳别霄也好少受一天苦。”
“好吧。”唐蒄说,“张绍这么听话,我也没办法了。”
金先生似乎有点诧异,他没想到唐蒄会答应得这么快。转念一想这样也对,唐蒄向来不坚定。他又说:“我帮你收拾了几回烂摊子?你是芍雪的老师,又是萱嘉的朋友,还是宋迤的朋友。怎么你就不是我要找的人?”
他还是相信唐蒄能作为他重返高层的契机,他说:“你和宋迤一起住回来,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你还可以天天和萱嘉宋迤在一起。”
唐蒄看着他摆出条件,不知怎么想起拿现在的他对比金萱嘉面前的他。难道金萱嘉是为这些才留在家里?在唐蒄的记忆里,他甚至没有多给金萱嘉一点青睐。
这就到了唐蒄不太懂的领域。她自认聪明,却总在大事小事上出错,譬如那天把信交给张绍。她以为张绍会默默帮她传信,也以为人只会跟在对自己好的人身边。
例如宋迤,她知道唐蒄是比金先生更好的去处。唐蒄看着他侃侃而谈,想不通金萱嘉为什么死心眼跟着他。
她挪开目光看着书柜里摆着的书,书脊排列井然,如同放在供桌上的灵位。某本书里或许写着她生命的另一种可能,或许她是像金萱嘉那样的小姐,或许是宋迤那样有传奇般过去的人,全都好过现在的平平无奇。
金先生还在举例子说宋迤如何确信她是自己要找的人。唐蒄发着呆,灵魂好像飘到街上,停在车水马龙间。她明白金先生说这些是想让她和宋迤离心,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再收服一个类似宋迤那样的人物。
唐蒄没能让他如愿,金先生大失所望地放她回家。唐蒄觉得这是报复他胁迫自己交出刘梦桡,只是这样让他失望一两次,心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还是要救出柳别霄。能跟他耍滑头吗?能救出柳别霄吗?还是要策划一番,应他的心意把柳别霄换回来?
唐蒄痛恨她一时失算,边往前走边默默发誓下次决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她蹬下楼梯,金萱嘉和金芍雪在沙发里坐着,金芍雪猴子般跳起来示意她过去。
臭老头生的女儿比他适合活着。唐蒄在心里飞快骂一句,往金萱嘉和金芍雪那边走。金萱嘉还是不改往常,紧张地说:“说了这么久,你们在讲些什么?”
“没什么,”唐蒄轻飘飘地混过去,低头问,“进门的时候你跟我说有我的电话?是谁打过来的?”
金萱嘉猛然想起来,说:“是宋姨叫你赶快回家。”
这是放在以前算不上稀罕,放在眼下就足以让唐蒄瞪大眼睛。她差点以为宋迤这辈子都不会理她,配合上金萱嘉和金芍雪的表情就让人倍添疑惑。
唐蒄还是不信,确认道:“她叫我回家?”
“你妈去你家找你了。”金萱嘉看上去有点难以说出口,“宋姨不知道跟你妈说什么,叫你赶快回去。”
怎么所有事情都挤在今天?这件事超出了唐蒄的承受范围,她愣在原地,难以想象宋迤给她打电话竟然是因为这个。
金萱嘉不懂她为什么傻站着,跳下沙发推她一把:“你还是快走吧,宋姨半个小时前打来的电话,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120 ? 坐三台
◎宋姨恋爱脑发作得最严重的一次◎
宋迤坐在家里,听见墙外有人爬楼梯的声音,吱呀吱呀的。紧随其后的几声叩门让宋迤确信不是唐蒄,近日的唐蒄无比安静,她出门时带了钥匙,不会敲门。
她卷起手里的书过去看。外头站着的是个围着浅红色头巾的妇女,看着挺局促,脸上有些皱纹,但没有多苍老。宋迤以为是她走错路敲错门,便问:“你找谁?”
“唐蒄,”对方看见来应门的宋迤大为吃惊,她不太确定地往屋里投去视线,问,“唐蒄是住这里的吧?”
宋迤后退几步想让她进来,她却只攥着手里的布包立在门外。以前来过几次,她很确定这里就是唐蒄的住址,只是屋里陈设变动颇大,她一时也不敢进门。
“她现在不在家,你可以进来等。”宋迤示意她进屋坐,对方毫无征兆地找上门来,宋迤本能地对此人不太信任,礼貌地引她坐下后便问,“请问您是谁?”
那人这才想起自己没有自我介绍,尴尬地笑了两声,赶忙握住宋迤的手上下摇几下,脸上还带着示好般的笑意:“你好你好,我是唐蒄的母亲。”
宋迤暗暗惊讶,上次跟着金先生等人去唐蒄家里的时候没见过她,据唐蒄家里人所说是出门去了。去云南前也去过她家里一次,不过也没看清面庞。这年岁是有点像唐蒄的母辈,看起来挺朴实,待人格外亲切。
望着秦英莉回想的时候秦英莉已经收回手去了。宋迤醒过神来,秦英莉游目在屋里看一圈,目光最后回到宋迤身上:“她说她跟雪梅住。你是哪位小姐呢?”
“我是……”她始觉自己和唐蒄的关系无法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尤其是在唐蒄的母亲面前,于是只好避而不答,说,“雪梅近期不在家里,我就过来住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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