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野拉住他的手,“你去床上坐着,我去拿。”
“嗯。”边牧听话地转身,走到床边坐下了,呆了好一会,又慢腾腾地拿起床头的烟盒,点了一根。
关野皱着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进了洗手间。
边牧换下来的衣服,没有像往常那样放到篮子里,他根本无心收拾,就这么零零散散地放在置物架上。
关野拿毛巾时,也顺便帮他把衣服收起来,放在篮子里。
一个半透明的药盒突然“啪嗒”一下,从衣服里面掉了出来,落在洗手池旁边,那格许久未吃过的药格子里面……
少了一颗。
果然!关野忍不住攥紧了药盒……
……
他出来的时候,边牧还坐床边,低着头,嘴里咬着烟,连动作都没变过,五官在一片浓重的白烟中模糊不清。
关野过来帮他擦头。
边牧也不动,任他在自己头上肆意妄为,稍长的头发被揉得跟鸟窝似的,整个人显得低沉而脆弱。
“好了,已经擦干了。”关野把他的头发理了理,“老师,睡吧。”
“嗯。”边牧依旧是吃药后惯常的木讷,被扶着躺下后,就一动不动了。
关野可不敢睡,一直睁大眼睛抱着他。
直到后半夜,边牧才慢慢睡着,但他一睡着就开始做梦,很不安稳。
关野一直安抚着拍他的背,似乎用处不大,他还是辗转反侧,后来关野实在太累了,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
早晨。
郊区隐隐的鞭炮声传来,关野突然惊醒,睁开眼睛就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摸,人不见了!
他刷的一下坐了起来,“老师?”
房间里没人,外面天还没完全亮,灰蒙蒙的一片。
他赶紧跑出房门。
客厅一片烟雾弥漫,跟着火了似的。
边牧坐在沙发上,烟灰缸里全是烟头,看来他已经坐了很久了。
关野走过去,看着他。
边牧仰着头,闭着眼,后脑勺顶在沙发靠背上,消瘦清晰的喉结微微滚动着,冷白的皮肤在若隐若现的橘红色的微光下,显得格外的白。
“老师,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关野摸了摸他的肩膀。
边牧睁开眼睛,眼眶带着微微的青黑。
他转过头,看着关野笑了笑,“昨晚我状态不是很好,大过年的,对不起啊……”
“没关系。”关野坐下来,“我知道你昨晚吃了药。”
边牧一顿,没有说话。
“你要是遇到什么事,能告诉我吗?我很担心你。”关野搂了搂他,“是不是程哥出什么事了?”
边牧沉默了片刻才道,“他回来了,又和赵清风在一起了。”
“……”关野愣了愣,“赵清风甩了那女的?”
边牧没说话,深吸了一口烟。
“……”关野这才回过神来,边牧这个反应,肯定是没有了,那就是……程峰回来做小三了?
关野想想就膈应,想骂人又没敢,小心问道,“老师,你和程哥吵架了?”
边牧眉目低敛,摇了摇头,“没有,他只是不让我再管他了……”
关野直呲牙,看了边牧一眼,没说话。
这话可比吵架更严重了……
边牧抽完最后一口烟,掐灭了,又想点根新的,被关野按住了手,“别抽了,抽太凶了会咳嗽。”
边牧没动了,靠在沙发背上沉默不语。
昨晚被程峰挂了电话之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就控制不住情绪,要不是及时吃了药,他怕是能在新年第一天,就把所有人给折腾得没法睡觉了……
关野摸了摸他的手,“老师,程哥他愿意这样,那是他的选择,你没法左右的……别太伤神了。”
“嗯。”边牧闭上眼睛,他不太想和关野说了。
程峰对他而言,说是朋友,更像是他对过去的最后一丝念想,让那些满目疮痍的虚假日子,还留着一份真实,不至于完全崩塌……
那段最艰难的日子,他们都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抛弃了,就只有他们俩,守望相助,艰难地熬了过来……”
他没办法看着程峰就这么堕落下去。
但这些,关野是不会明白的。
边牧安抚地拍拍关野的手,“我没事,你别担心了,待会老师他们起来,你别乱说话。”
“我知道,你……哎!你就别管别人了行吗?管管你自己,你看自己的黑眼圈!”
边牧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明显!”关野凑过来,狠狠地亲了一下,“再给你加个草莓!”
“……”
边牧一脸紧张,赶紧推他,“别闹,你快去做早餐!”
关野见他的表情活跃起来了,这才笑着走了。
没多久,江教授和江师母也起床了。
江教授捂着额头,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哎呀!以后不喝酒了,这一年除夕,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我昨晚有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边牧和江师母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江教授看了他们一眼,莫名其妙,转身走进厨房拿水喝。
“江教授!你原来是这样的人!”里面突然响起了关野暴躁的声音。
江教授的声音很惊讶,“关野,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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