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如同死水一般。
“喂!你怎么了?”他推了推边牧。
边牧顺着他的力道就倒了下去,蜷缩着不动了。
“你犯病了?”孙宇杭看着对方煞白的脸色,皱了皱眉。
他伸手摸了摸边牧的口袋,在里面掏出了药盒。
一看之下他才知道,原来边牧吃的大部分药都和他自己吃的差不多,他看着那个蜷缩着的消瘦孱弱的身体,有点想不通了,“边牧,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病?就你这体格,为什么会住进防范等级最高的病房里,还需要天天电击治疗?”
边牧躺着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似的。
孙宇杭也不管了,伸手直接拽着他胳膊,把他硬生生地扯了起来,“来,把你自己的药吃了,我可不喜欢玩躺着不动的活死人!”
边牧疼得整个人都虚脱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药盒,连话都不太能说出来了。
孙宇杭见问不出来,干脆就按照自己吃的量,把药拿出来塞到边牧嘴里,对那些他也没见过的药,干脆就懒得喂了。
大概是误打误撞服下了胃药,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边牧的胃疼终于止住了一些,脸色也好点了。
“好了?”孙宇杭盯着他。
边牧浑身都是汗,撑着身后的床板坐稳了,蜷缩着靠在床头没有说话。
“所以说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啊,要是你找个正常人,谁会知道你得吃多少药?”孙宇杭拿着手中的药盒,随手扔在床头柜上。
边牧垂着头,还是一声不吭,他似乎在发呆,一双眼眸空洞无神,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毫无活气。
孙宇杭有些烦躁,“怎么了?药也吃了,你到底还有什么毛病?”
他皱着眉,拿过床头柜的药盒,又打开看了看,“是不是药没吃对?喂,这几种药是什么药?要吃多少?”
边牧看了一眼药盒,没说话。
“操!”孙宇杭暴躁地把药盒扔了回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在这给我摆什么脸?”
“你不是还想报警抓我吗?可笑,你觉得我怕警察吗?我一个精神病人,谁挡我的路我就除掉谁,警察又能怎么样?!”
边牧终于抬起了头,一双漆黑的眸子就像无底的深潭,暗淡无波,“你别扯上别人,有什么冲着我来……”
孙宇杭突然笑了,伸手去摸他的脸,粗粝的指腹压上他的嘴唇,“是吗?冲着你来?那你给我点反应啊……”
他抚摸上边牧裸露的半边肩膀,手掌缓缓移动到他背后形状清晰的脊骨……
边牧连动都没动,面无表情,似乎对他的触碰完全没有感觉。
“你他妈是不是故意和我做对?你不怕我了吗?”孙宇杭看着他死气沉沉的样子就咬牙切齿,“要不我把你的学生也带来这里玩玩?”
“你……”边牧的眼神微微波动,人却还是木木的,“你要我怎么样?”
“要怎么样?!”孙宇杭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肢体大幅地摆动着,“我要你害怕,要你哭得发抖!我要你拼命反抗,大声喊救命!我还要你跪着向我求饶……”
他的眸底闪着异常亢奋的光芒,渐渐有点语无伦次,“我要你……要你害怕我,又离不开我!求着我狠狠地占有你……”
孙宇杭越说越激动,回头却看见边牧根本无动于衷,仿佛无法理解他的话似的,定定地看着他,眸间还是一潭死水,完全没有半点波澜。
他咬牙,“操!你听我说话了吗?”
边牧缓缓地眨了一下眼,又不说话了。
“说话!你他妈别逼老子打你!”孙宇杭恶狠狠地扬起了手,又想一巴掌甩过去。
边牧安静地看着他,顶着一张半肿的脸,嘴角还在青紫流血,跟个木偶似的,不避也不闪……
孙宇杭最终还是没打下去。
“操!”他暴躁地搬起旁边床头柜,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他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边牧,把门一摔,出去了……
……
门砰地一下骤然合拢,眼前恢复了一片昏暗。
边牧垂下眼睑,依旧木木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发呆。
多少年了?
又有人……
想逼着他哭,逼着他笑,逼着他要像个人……
好多年没有这样了吧!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在孤儿院,总觉得周围的人很奇怪,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些人说,你得笑,不然没人会喜欢你,哪怕你长得再漂亮,也没有家庭会想要领养你……
他一直很羡慕周围的小朋友,陆续被那些温和可亲的男男女女带走,所以,他逼着自己笑,天天都挂着笑容。
可是,最终没一个人喜欢他强装的虚假笑容,他们说他笑很怪,很瘆人,更加令人讨厌。
所以一直也没有家庭愿意领养他,没人愿意要他……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笑容为什么会很怪,因为他虽然笑着,心里却总想着与周围环境完全相反的事情。
如何自残,如何自杀,从哪个楼跳下来能当场死亡?用刀割开自己的血管,要多久才会失血而死……从他记事起,他就爱自己一个人琢磨这些了。
他不怪别人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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