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她好想掐一掐。
许筝忙道:“秦师妹,这是来照顾你的师姐,这几日就拜托她与你一同。我先走了!”
空旷的摘星阁只剩一大一小。
月清河按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藏在袖中,在小秦观颐的注视下徐徐来到她身前。高台空旷,可见云海深处山巅积雪,水雾弥漫寒风铺面,实在不算个说话的好地方。
小秦观颐小小年纪,也不知身体受得住这般寒凉?
“师妹,此处风大,你身上既然有伤,就先随我进殿吧。”
月清河取出羽披,准备给这孩子裹上。拿在手中时不由一怔,这东西还是她在乐城醒来时,秦观颐亲手为她戴上的,竟然留到了现在。
小秦观颐黑润的眸子直直盯着月清河。陌生的女子由信任的师姐带来,笑意温柔,似乎没有恶意。又望向她手中柔软轻薄的羽披,眼中浮现困惑。
她不习惯这种漂亮柔软的装束,好在没有出声拒绝,矜持地点了点头。
月清河暗中松了口气。她俯身而下,柔软的布料盖住了小小的肩膀,月清河认真系上了一个漂亮的结,顺势伸手给她,“随我来?”
小秦观颐扯了扯身上的披风。
陌生师姐身侧有一股温暖的香气,她明明没有对这个人的记忆,却感觉羽披裹挟的另一个人的气息十分熟悉,令她放下戒心无心拒绝。
“好。”
一大一小离开高台,进摘星阁中。
月清河牵着小秦观颐,只觉十分荒谬。这分明就是一个孩子的手,她年纪还很小,手柔软稚嫩,甚至还没有一点练剑出来的茧。小秦观颐似乎少有和人亲近的时候,被牵着走路时一板一眼的,眼看十分不习惯。
却始终没有松手。
二人来到摘星阁角落,这地方放置软塌桌椅,看来剑阁之主平日并不休憩,这些东西少有人动用,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月清河见那床榻颇高,一把抱起小秦观颐,俯身放在被褥间。
怀中的孩子一路都乖,此时突然挣扎起来,眼神慌乱看向别处。
她十分不习惯。
月清河松手放她下来,回身放下床边纱幔,坐在床边笑着瞧她,“这是怎么了?”
小秦观颐坐在被子枕头间,身上裹着柔软温暖的羽披,一张寒风吹得苍白的小脸终于有了些血色。听到月清河的话,她不由正色道:“师尊说我年纪不小了,不能再让师姐们抱来抱去。”
月清河默默扶额。
她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秦观颐这么乖巧可爱,她当年入昆仑剑宗,究竟得了多少师姐的偏爱宠溺?
接下来几日,实在是,太令人期待了。
第二十章
摘星阁的布置十分奇怪。
月清河待小秦观颐在床铺上坐好,环顾四周。只见空旷的大殿光滑如镜,除了她身处的这面屏风后的角落,几乎没有什么摆设。
月清河向那小小的孩子问道:“你身边没有旁人了?”
据说秦观颐由当年剑阁阁主秦岳尊者收为亲传弟子,年仅五岁拜入昆仑,十年后进入圣境,显露出修界前无古人的天纵之资。
她年幼时,也是绝不可能辟谷的。
这样小的孩子,怎么能一个人留在摘星阁?
小秦观颐闻言怔愣,回道:“许筝师姐说,师尊和白羽夫人要事在身,暂未归宗。只能叫别的师姐来照顾我。”
月清河见她黑润的双眸直直地望来,顿时醒悟,许筝原来早有预谋,自己就是那个来照顾小秦观颐的好心师姐了。
不过秦观颐的师尊和师娘……
月清河扬起一个笑,柔声哄劝道:“小师妹如今年纪还小,此时午时已过,是否需要休憩?”
小秦观颐面露错愕,“天光正盛,怎么可以待在床榻上?”
她说着才反应过来,自己挣扎得太晚了,已经被这师姐放在了被褥里,实在失礼。小秦观颐当即掀开羽披,犹豫了一下没有解下,两只脚蹭了蹭就要从床榻上爬下来。
月清河心中好笑,见这孩子手脚并用,努力端着一副沉稳严肃的模样蹭到床边,才出手将她按住,“午后困倦,师妹若不小歇一会儿,今后可要长不高了。”
这话倒是没道理,月清河毫不心虚。她见秦观颐第一面,此人和许多剑修一般长得十分高挑,气势凌厉威名赫赫。如今稚嫩幼小的模样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总之,让这受伤的小孩先歇一会儿吧。
小秦观颐挣扎无果,只好端着沉稳肃然的模样道:“既然师姐这样说,我就听一听。”
见她乖乖躺回去,月清河便放开手,起身将另一半纱幔放下。光影晃动,小秦观颐睁开眼睛,见她没有察觉,偷偷低头去嗅身上的羽披。
好香,味道和她身上是一样的。
小秦观颐飞快放开手,闭上眼睛。月清河拉好纱幔,将一旁唯一一架椅子搬到床边躺了下去。她如今不好修炼,也只能如此歇着。
正好陪着小秦观颐几天。
床榻上的小小修士本不愿睡着,可是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她沉沉睡去。
月清河拿出玉简,回忆剑法曲谱。她推演几次,天光渐渐西斜,绚烂余辉撒过云海,被屏风纱幔遮挡,只剩一点浅淡的流金。
天色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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