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姝在她怀里蹭着眼泪,无声哭了一会儿,抬头闷声道:“你不叫我。”
北歌无奈一笑,哄道:“你说过,要等记忆恢复了再去。”
卫姝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她那时候浑身都是伤,胳膊也断了,脑子里空空如也,连妈妈的样子都回忆不起来。
“我联系墓地那边的人,等我们回国就去看妈妈,好不好,”北歌用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我托人找来很多妈妈的照片,都打印出来,每去一次,就给妈妈换一张,她喜欢换衣服,那我们就给她换照片。”
卫姝接过手机,错愕的目光中掺杂了浓浓的惊喜,她都没有几张妈妈的照片。
北歌疼惜地看着她一张接一张划过照片,忍不住往下看,又舍不得往下看,每一张都看了好久。
这是调查机构给的,对比北歌雇佣的酬金,这些照片只是附带的资料,不只是卫母,还有很多卫父年轻的照片和卫姝小时候的照片。
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拿给卫姝看吧,北歌心道,只要能让卫姝开心,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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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的路程比任何一次都显得轻松愉快,心思重如北歌,一路上也没露出负面情绪。
卫姝脑部的阴影处于蛰伏期,目前没有任何动向,除肿块扩散和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之外,状态非常好。
尤其是她还恢复了全部记忆。
“这个相册我试了几十次都没打开,”卫姝拉着北歌说自己失忆后的糗事,“我以为它上了锁,是什么惊天秘密,轮番试各种密码,都没破解,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北歌接过手机,这个相册的封面是经过模糊处理的橙子,名字是“夏天”。
北歌询问地看向卫姝:“这是什么?”
卫姝笑眯眯地与她对视:“你点开看看。”
北歌点开相册,指尖缩了一下,内心有几分紧张。
相册弹出密码,卫姝说了串数字,北歌一愣:“这是我初中开学的日子。”
卫姝轻轻点头,目光里酝酿着说不出来的怀念:“打开看看吧。”
里面有足足上千张照片,占据手机大块内存,从头到尾按照日期排列,北歌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她穿着园丁服清理地上的泥巴,细瘦的腿蹬在宽大的雨靴里,头上戴着一个巨大的遮阳帽,样子滑稽,表情却很严肃。她还看见自己端着冰激凌等在门口,融合了掉落在地上,自己的表情很可惜。
照片的构图一言难尽,都是从下往上拍,北歌的五官都被她拍变形了。
一张是北歌第一天上初中,贵族学校,穿着统一定制的校服,精神飒爽。
还有北歌拿着优异成绩单冲镜头笑,旁边是卫母端来的小蛋糕,庆祝她升初二。
照片拍摄越来越稳,北歌也变得越来越好看。
这些小时候的照片不是很清晰,像是用手机拍摄的洗出来的纸质相片。
后面的照片换了风格,大概是手机拍摄,北歌停在其中一张,仔细看了许久。
“这是我去欧国找你那天,”北歌调高亮度,默默盯着里面的人,“你偷拍我?”
卫姝勾唇一笑:“我是自拍,你闯进我的背景里而已。”
北歌难以置信地扭过头:“你那天认得我?”
卫姝微笑说:“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很开心。只是我没办法表现出来。就像隔了一层无法捅破的窗纱,一对上你,我的情感就无法自由表达。赵天山猜测,大概是因为我太想你了。”
北歌恍惚了一瞬,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那几天跑来跑去,是因为很开心?”
那是暑期,正热的时候,欧国虽然是温带海洋性气候,但也耐不住湿热,很少有人会在夏天到处乱跑。
但那几天卫姝几乎每天都出门,连于晴都说她和往常不一样,出门去动物园、植物园、博物馆、海洋馆,还有沙滩和游乐园,几乎把所有的游乐场所都逛了一个遍。
北歌只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那时候,北歌以为卫姝不愿意看见自己,宁愿天天出门也要躲着她。
“我去的地方都是我想和你一起看的。”卫姝笑得腼腆,带上一缕羞涩,“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去看流星。”
北歌当然记得。她的目光瞬间温柔,怔然道:“那天晚上,你忽然穿衣服出门,正好从我睡觉的阳台路过,我跟着你去山上。你到了山顶,我在你后面的那棵树旁边,咱们一起看了一场灿烂的流星。”
流星划过天际,在无垠而纯粹的暗夜中,有股惊心动魄的美,牵动着她们的呼吸与心跳。
卫姝怀念不已:“国内很少能看见那样干净的天空了。”
“你要是喜欢,我带你去西北和西南的山地,玉城也不错,我的家乡,可以看见碧蓝的天空和透彻的湖水,空气都是干净的。”北歌盘算着和卫姝要去的地方,“我们还可以去东北,看冰雕和冰灯,在雾凇树下拍照,你喜欢白色,肯定有更多灵感。还有南方的水乡和竹林,曲径通幽,我们可以去山上吃素放生,你还可以去喂猴子。”
卫姝听着北歌这些话,神色一再变化,向往不已:“那可真好啊。”
北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飞上两抹红色:“那你晚上走错房间,也是故意的?”
在北歌即将离开的前几天,卫姝知道她要离开,内心极为不舍,有天晚上 她睡得模模糊糊,起床上厕所,路过北歌在的阳台屋,神志不清地想了一会儿,穿着睡衣钻进了北歌的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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