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衣种在小院中的灵药在冬日的某一天长成,她将灵药采下,收放好。
云西走到院子中,今日她们都换下了以往在浣鎏宗的校服,柏衣换上了一件青衫,明明是量身缝制,穿在身上的时候,却还是显得宽大了些,可这样却又刚好。
她在腰间挂好离开宗门前师尊给予她那颗铃铛,和以往不同的,浅粉的颜色,会是倾向喜欢的,在柏衣身上却又不显得突兀。
这里面放着一颗丹药,云西曾提到要为柏衣医治眼睛,却被拒绝了,她的铃铛里放着能够医治眼睛的药,一直在她身上。
柏衣总是不愿说她为何不选择恢复眼睛,那天在云西提出帮她医治眼睛之时,这个本就软糯安静的姑娘低着头沉默了许久,低声说道:“小师叔,眼睛看不见,我的心还能看见。”
云西知晓这姑娘的固执,没有强行要为柏衣医治眼睛,也没有劝柏衣服下能治好她眼睛的丹药,她尊重柏衣心中过不去的那道坎。
察觉到云西的到来,柏衣转过身,腰间的铃铛随着她的声音清脆响起,今日遮住她眼睛的白绫也换了颜色,是与这身青衫相配之色。
“小师叔,我的药草长成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雀跃,与云西朝夕相处这半年,她的笑颜多了些许,不再似过往那般总是安安静静的,偶尔也会露出雀跃的模样,就如现在这般。
“嗯。”云西眼中也多了一抹笑,在为面前姑娘的药草长成而由衷高兴。
“我将东西都收好了。”她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可以离开了。”
她们离开得很快,关上小院的门,云西陪着柏衣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她看出了柏衣的不舍,轻声安慰她:“此行结束,便再来此住一段时间吧。”
“好,等此行结束。”柏衣应了云西的话,却又悄悄低了头,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
她心中并不确定这一行要有多久,更不知要去往哪里,偌大的不确定让她不敢轻易定下结论,倘若不能够完成,她不敢轻易许诺。
云西的目光落在这又将自己缩起来的姑娘身上,静静看着她,眸中的温柔多了一分别样的色彩,可柏衣看到不到云西,亦无法发现她眼中的情绪。
长愿在两人离开玄海城的那一刻自海中醒来,转瞬之间出现在原本两人居住的小院,这里还留着云西生活过的气息,她在院中坐了许久,而后随着云西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云西和柏衣此行一路沿着西海域往东北行,穿过青州和风起林,继续往东北走,而后便来到了灵气稀薄,少有修士到来的凡人城中。
柏衣说要来这凡人城中行医,她便当真应了自己的话,在最喧闹的人群中摆摊看诊,她和云西的组合有些过去奇怪,一个软糯年纪不大的瞎眼姑娘,一个好看温柔到让人移不开眼的姑娘,她们这般模样,几乎无法吸引来真正患病的人。
大抵所有人都会在看见她们的第一眼觉得这是在招摇撞骗,和瞎子算命的道理一样,这就是骗人的把戏。
可柏衣不在意这些,无论是在哪一座城,哪怕是小村落和全是乞丐的街道,她都安安静静坐在自己该在的位置,没有主动要为别人诊治,亦没有强买强卖。
她不在意别人如何议论,更不会在意别人质疑她的医术,倘若有人愿意来寻她看病,便会认真为其诊治,开出药方,她的药极为便宜,诊费只收一文,若不愿意在她这里买药,她会为看找她看诊的病人写下药方,以便她们去别处抓药。
渐渐地,凡间各处传起了关于她和云西的故事。
传言道,年少的姑娘蒙住了她的眼睛,不被世俗所扰,一文钱却可医治百病,而这姑娘的身边跟着一个极为温柔好看的仙子,她们在世间各处游历,治病救人。
这传言很快便传遍了凡间各城,将柏衣治病救人的故事传得人人皆知。
终于摆脱上一座城中过于热情来诊病的百姓,云西带着柏衣连夜跑出城中。
柏衣轻轻捶了捶因为坐了一天而有些酸的腰,有些苦恼道:“小师叔,我们要不要换一身装扮?”
她没想到这传言之力竟然会如此恐怖,仅仅只是隔了一座城,竟然能闹得连三岁小童都知晓她们两人,刚进城中就被热情的城中百姓拦住,问她们是不是神医等等,更是有人以最快的速度为她们准备好了看诊的桌椅。
当真是恐怖如斯。
云西也没想到两人会有这样一番经历,认真考虑了柏衣的话,点头道:“嗯。”
她们谁都不想再经历一次被人群围起来的感觉,有时候遇到的人太过热情也会让人觉得害怕。
想了许久,发现无论如何柏衣遮住眼睛的白绫都太过显眼,她们的形象太好认,云西想到了过去在凡间生活化作男相那次,目光落在了柏衣身上。
她道:“小衣,你可想试试扮作男相?”
“嗯?”柏衣因为云西的话顿了一下,而后了然,如今传言中是蒙着眼睛的神医是个女子,最巧妙而不被认出来的方法就是扮作男相。
只是她从未这般试过,“我那般的话,会不会有些奇怪?”
云西因着柏衣的话捂唇轻笑,眼前的姑娘又低下头,不好意思起来。
她温声安慰道:“无碍的,小衣很可爱,不会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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