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二位姑娘非寻常女子,不仅不害怕村长一行恶鬼,还给了她护身符,让她躲在此处,不让村长找到。
如此,新娘更加笃定,二位姑娘必定能帮她脱离苦海。
“这么多年了,我……我已经快放弃了,好在上苍垂怜,派了二位姑娘前来,不叫我此生绝望,我、我求二位姑娘帮帮我。”新娘跪趴在木板上,乌发从后背两侧散开滑落,瘦小的身体如同秋叶中的枯蝶,无力的打着颤。
彧君来了兴趣,素来平静的眼眸掠起一丝波澜,“既如此,你不妨说说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沦落至此受苦多年。”
彧君的话如同一缕久违的希望照进新娘心里,她忙不迭地起身,满眼感激。
程兮微微拧眉,师傅的语气,她怎么听出了一丝讥讽?
新娘低头望着自己掌心的纹路,眼前蓦地模糊,思绪忽地拉回十年前。
“我名唤柳烟儿,自小是孤儿,十年前,我身患不治之症,我的爱人白威为了救我,孤身一人来到恐怖世界。”
那时,恐怖世界动荡,玩家自愿留下,可以满足其一个愿望。
白威自愿进入恐怖世界,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爱人柳烟儿身体健康,一生富贵无忧。
“所有人都瞒着我,当我得知此消息时,已经是一周后,我本就命不久矣,何苦他如此枉费性命。”
“他从前便是我的恩人,如今为了救我,竟要以他命换我命,我不愿看他自轻自贱,也进入了恐怖世界,我的愿望是:希望白威平安离开。”
“我来此处时,迟迟不见他身影,我便在此,等了他十年。”
程兮微惊,怎么样的执念,会支撑一个人等待一个人十年。
“十年以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的,我不知道他在何处,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出现,我没有希望的等待了十年,我好累,真的好累,我不想再等了。”
“十年,每一天我都在等,我在枯燥的日子里,日复一日地幻想他出现,我常常出现幻听,我听到他唤我的名字,我知道那是幻觉,我不愿意醒过来,饮鸩止渴一般,我越陷越深。”
“时间久了,我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臆想了,直到二位姑娘出现,我沉寂已久的渴望再次复苏,我……我想赌一把。”
终于等到解脱的良机,柳烟儿目光异常坚定,“恳请二位姑娘杀了我。”
最开始,程兮与彧君并未引起柳烟儿的注意,只把她们当做普通玩家。
随着剧情的进展,数十位玩家仅剩两人,实力可见一斑。
而且,早在彧君利用恶鬼杀死王虎时,柳烟儿躲在暗处,一直注视着彧君二人的行为。
忽地,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她猛地想起了“彧君”此人的身份。
是彧君大人!
彧君望着柳烟儿满是痛苦的眼睛,掌心把玩着程兮的根根手指,冷不丁出声询问:“你难道不想见白威一面?”
闻言,新娘浑身如遭雷击,她怔怔地对上彧君的眼眸,表情愈发苦涩:“我、我……还有机会,见他一面吗?”
十年光景,再次听到见面的喜讯,她竟然生出了几分胆怯。
彧君似笑非笑地审视着柳烟儿的反应,语气轻佻:“自然有的。”
想到在醉生梦死楼中,柳烟儿匆忙的话,程兮从彧君怀里冒出头。
她在心下细细斟酌一番后,轻声问道:“那柳姑娘,不知你与人皮花面,又有何关系。”
提到人皮花面,柳烟儿平静如水的脸上爬满了恐惧,显然,那是一段极其悲惨惊悚的回忆。
见状,程兮心里冒出些懊悔,她不该多嘴,揭人伤疤。
思及过往的噩梦经历,新娘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袖,极力克制心底的恐怖,缓声抖道:“村里每隔五年,会选出合适的女子进行祭祀,我来这里的第三天,刚好碰上祭祀活动,我不幸被选中……”
“我不明白,我的身份是新娘,为何还会被选中祭祀。”
“它们的祭祀异常血腥,它们用酒把我灌醉,将我绑在木床上,屠夫小心翼翼的把我的皮活剥下来……我不会死,却要感受那剜心割肉的折磨。”
因为皮被活剥了,她没有人皮覆盖在身上,只能在后来玩家死亡时,将她们的皮如法炮制,生生剥下来,缝合在自己身上。
程兮听得目瞪口呆,她难以置信地反问道:“柳姑娘,你一开始的身份就是新娘吗?”
“如果是新娘,选择祭祀人选时,为何又会选中你,‘新娘’与‘祭祀者’应该是两个身份才对。”
程兮心里不安,虽说是十年前的事,可是在老爹的管辖下,世界剧情任务怎会发生如此大的纰漏。
程兮还想再问,彧君收敛了笑,声音泛起冷,“你安心待在此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乱跑,三日之后,我自会将人带来。”
说罢,彧君抱起程兮,缓步离开破旧的房屋。
程兮点亮的蜡烛还剩大半截,烛光昏惑,恍恍印在柳烟儿身上,一袭红衣好似要隐没在那黯淡的光线里。
良久,她俯身弯腰,眉眼轻暗,轻轻吹灭了蜡烛。
四周陷入熟悉的黑暗中,粘稠的阴气顺着门窗缝隙中,争先恐后地钻了进去。
石道上,风声如许,程兮窝在彧君怀里,好奇地伸手戳了戳彧君的下巴,“师傅,你相信柳烟儿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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