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兮后背发凉,仔细一看,地下的白骨勉强可以看出坐下的姿势。
如果不是师傅,她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为什么我会中毒?”程兮郁闷不解。
自从进甬道以来,她总是陷入各种危险中。
彧君被程兮苦大仇深的表情逗笑了,她从程兮肩头拿出一块拇指盖大小的碎花片。
“它。”
“……”
程兮嘴角一抽:“人皮花面……阴魂不散啊。”
程兮急忙让彧君把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人皮花面太阴毒了,还不如黑影,坦坦荡荡地出现,跟她打一架。
检查完全身之后,程兮抬头看了一眼彧君,不放心:“师傅,你也中毒了吗?”
“没有。”彧君微微摇头。
“师傅真厉害嗷。”程兮眼巴巴地望着彧君。
“好了,乖乖,走吧。”彧君失笑。
彧君转身,缓步走着,程兮停在原地,身体不动分毫。
彧君回头,眉眼在灯下阴翳,声音带上不同的情绪:“怎么了乖乖。”
程兮淡淡望着彧君,眼底凝聚着不舍和贪恋。
师傅多好啊,顺理成章的答应她的表白,完成了她心里最深刻的梦,给了她卑劣的心思一道慰藉。
她用牙齿压了压舌尖,刺痛之后,意识多了几分清醒。
是梦,便会醒,做不得真。
程兮忽地抬手,寒光一闪,一把利剑直穿过彧君的心脏。
彧君微微后退了半步,难以置信似的望着程兮,触及到程兮脸上的杀意,她收敛了脸上的温情,目光冷厉地望着程兮。
程兮褪去娇憨,气质冷戾肃杀。
程兮拔出剑,闪身上前,与彧君打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认出来的?”彧君轻松接下程兮一剑,展露出一个荒诞的笑。
剑锋如血刃,程兮指尖破了一个大口子,听到彧君的话,她忽地笑了,眉眼冷艳的像一朵盛开的黑玫瑰。
“一开始。”
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彧君来了兴趣,反手将程兮抱在怀里,热气吐过程兮的耳朵:“那为何不揭穿我?”
程兮手肘向后一顶,长剑以一个刁钻的姿势刺入彧君肩头。
彧君受伤,动作稍缓,程兮把黑影压在身下,目光贪恋地划过彧君的脸庞,“你跟师傅真像呢。”
身后,一团黑气猛地扑在程兮后背,程兮疼的身体发麻,喉间涌现一阵腥甜。
彧君莞尔一笑,身体顿时化成黑雾,黑雾快步绕到程兮身后,死死掐住她的脖颈。
她凑近程兮的耳朵,语气讥讽:“你肖想你师傅,你可真恶心。”
程兮仰起头,袖口里的手飞快转动,她将木针刺入彧君大腿。
黑影吃痛松手,程兮冷不丁嗤笑,“与你何干。”
彧君半人半雾,嚣张的晃肩膀,“仅凭几根木针,你杀不了我。”
“是吗?”身体好久没那么畅快了,体内的好斗因子被激起,程兮兴奋极了。
狭窄的甬道内,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动手间,程兮束手束脚,索性收了剑,与彧君拳脚相向。
程兮往前虚晃一招,趁机将一把木刀扎入彧君的脑袋中。
程兮将木刀推入几分,“别动呢,这可是杨柳木刻的刀。”
杨柳木刀,师傅给她防身用的。
彧君暴怒,木刀之处裂缝横生,黑气从彧君脸庞中溢出。
它失声尖叫着,身体向后倒了过去。
程兮表情阴冷,紧握着杨柳刀。
黑气缠绕在一起,扭曲成长条形,四处流窜着,似是在愤怒的咆哮着自己的大意。
“你猜猜,你师傅喜欢你吗?”黑气停在程兮肩头。
“她会如何想你?是芥蒂、恶心、还是躲避?”
黑影围着程兮打转:“她可曾正面回答过你的心意?不过是看到昔日的情分上,对你好些,你便如同被施舍骨头的狗,不顾一切地凑了上去。”
程兮怒不可遏:“你闭嘴!”
黑影得逞了,反而更加嚣张:“桀桀桀桀桀喜欢你师傅……你可真恶心。”
“太恶心了………你师傅可真惨……养了个白眼狼出来………啊哈哈哈哈哈恶心的人……”
笑声阵阵散了,余音犹如一根刺将她见不得光的心思披露的彻底。
程兮立在原地,如同一座雕塑,心里涌现出无力的愤怒。
她在心底的所有情绪,都被无限放大。
她对师傅的渴望,对师傅的亵渎,对师傅的不尊。
程兮眼底冒出一点血红,她死死盯着空中,神情偏执。
那又怎么样,她爱慕师傅又如何,她一直是师傅的例外,无论从前以后。
无论师傅喜不喜欢她,她都是师傅最特殊的存在。
师傅师傅……彧君……只对她好的彧君……
彧君……彧君……
程兮一遍又一遍念着彧君的名字,心里的执念仿佛地狱里的红莲业火将她的冷静焚烧干净。
程兮心口发闷,手指止不住颤抖。
忽地,她弯腰剧烈咳了一声,牵扯着疼痛,身体靠着墙壁,无力地滑了下去。
这次,真的要醒了。
大梦一场,虽不如愿,却也了却生前执念。
足矣。
甬道里,恶臭的气息若有若无的进入程兮鼻腔,脑海中油然而生出一幅幅血腥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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