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锦在前殿的假山后头,幻化成了一副江湖侠士的模样,前脚方一迈出去,就撞见了城中供奉红鸾神官庙宇的信徒。
她瞧得清楚,为首的那位是只鸾鸟化形,周身笼罩稀薄的瑞气,瞧那般模样,应当已是在红鸾神官座下,某了个寻常的神职。
怪了,怎未曾在上界听闻过红鸾神官的庙宇里有过鸾鸟?
穷桑城四周,也并未有鸾鸟于红鸾神官手下任职,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儿?
弦锦心下生疑,可今个儿首要的,便是查查皇帝的虚实,待到此事过了,再去探一探也不迟。
当下,弦锦低着头拢了拢衣袍,灰色衣袍,倒也不惹眼,守殿的侍卫只瞧了她两眼便放其而行。
前殿偶有几位朝中官职低下的朝臣落座其中,可纵使品阶低下,这些个朝臣于前殿落座的位置也在最前头。
位置越往后,就越瞧不见前头发生了甚么,自然也见不着皇帝。
这可不行,搜魂一术虽能远程施术。
但总要亲眼见着皇帝,才能确保今个儿见到的这个,是真的皇帝,不然,将假的半生看得里外通透也无济于事。
弦锦盯着前头坐着的几位朝臣,正想着要不要打晕一个,自个顶替其位置时,余光瞥见方才见着的鸾鸟携着另外三人自个儿走来。
四人幅度微小的冲自个行礼,“见过青阳帝君,小神乃玄帝座下申金部主将。”
话音刚落,那立在最左侧的女人开口道:“小神乃玄帝座下卯木部主将。”
“玄帝陛下有令,不论皇帝是否是云阳氏,我等此番,首要便是先依青阳帝君的法子来,而后再是盯紧皇帝。”
许是在战部中待得久了,前来行礼的几人话皆是短的很。
不过是寥寥数句,弦锦便已是晓得眼前的几人到底是个甚么身份。
玄帝座下,申金部、卯木部、亥水部、未土部主将。
到底还是玄又有心了,弦锦嘴角不自觉的溢出笑来。
“她倒是上心,我此番还真有个法子正愁怎么施行,尔等来的正巧,今个年宴,我要上前头去,尔等可有法子?”
申金部主将冲她拱手,“我等坐于里殿,此番还需委屈帝君须得化作我等中人一同前往。”
“无妨。”
弦锦起身便跟着几人一道前去,路过一处假山时藏于其中,挥手便化作红鸾庙宇信徒的模样。
里殿的视野竟比外头还要开阔,前殿的宴席还未开始,里殿的舞女已舞完了两曲。
皇帝跟前的太监现下,正宣前殿的江湖中人进来表演。
弦锦坐于其中,支着脑袋,瞧着面前的糕点,色泽鲜艳,却华而不实,便舍了尝一尝的心思,搁下木筷饶有兴致地自皇帝身边的太监侍卫查起。
宴席过半,皇帝忽地在太监准备宣戏班子进殿时,抬手制止。
那皇帝轻咳一声,道:“朕近日,听闻燕京的红鸾庙宇于姻缘,是有求必应,正巧,今个儿就上来给朕瞧瞧,瞧瞧朕这一把年纪了,是否还会有段姻缘。”
话音刚落,宴席间顿时一片哗然,下首的朝臣皆在猜测当今圣上是否又要开始选秀。
霎时间,各家朝臣家中的姑娘皆是惴惴不安。
唯有红鸾庙宇一方的人立在远处,仍旧垂着头行礼。
弦锦微眯双目,心下暗骂一声,抬手拍拍卯木部主将的肩,横跨一步同他换了位置到了最前方。
她方欲张口时,那皇帝忽地摆了摆手,随意一指,正巧就指向弦锦,“就她罢。”
闻言,弦锦眸光一闪。
今夜一事太过顺利,叫她难免起了疑心,微微抬头看去,正撞上皇帝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见此,弦锦刹那恍然。
她算是晓得了,甚么为太后过寿,分明就是晓得了她们这些个上界的天神正落在凡查探查此事而故意设下的局!
但弦锦转念一想,如此倒也甚好。
她心下对这皇帝的身份更确定了几分,设局就设局罢。
谁入谁的局还不一定,横竖都是一把刀,就伸个头出去,做一回莽夫罢。
念及至此,弦锦抬头不疾不徐地道:“庙里看姻缘讲究的是个面相手相,不知草民可否上前为陛下瞧瞧?”
“大胆!竟胆敢窥视天颜!”
话音刚落,那立在皇帝跟前的大太监抢先开了口,挥手就要将弦锦拿下。
御前侍卫登时自四周而出,行至半途时却被皇帝抬手制止,“无妨,我大楚近些年来的新起之秀现下皆在处,她不过是个瞧姻缘的,能翻起甚么浪?”
闻言,弦锦暗自咬牙。
翻不起浪?
今夜寻找机会就将你这皇宫搅得天翻地覆。
弦锦面色如常地越过层层侍卫,走向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那皇帝亦是面色如常,可亥水部主将瞧着,总觉得他面上阴沉沉一片,似是笼罩着一层死气。
瞧着眼前摊开的掌心,弦锦微不可察地闭了闭眼。
她哪儿晓得如何瞧姻缘,她亦是个参了三十多万年才参破自个儿姻缘的木头。
姻缘一事儿,姑且只有司命星君、月老同万万年前新生的红鸾神官才能瞧得透。
方才说的面相手相,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
现下真瞧起来,亦是装个样子,不到半盏茶功夫,弦锦便开了口,“依草民所见,陛下明年年初,便有一段令人艳羡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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