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等便谢过仙人了。”弦锦捣了捣她,止住了她到嘴边的话。
弦锦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人上赶着给你送香火,你还不乐意。
待土地仙远去后,玄又就已霸占了弦锦常躺的躺椅上了,隐隐能瞧见眉目间的不耐烦。
她还没逍遥几日,怎麻烦事儿来的就这样快?
玄又拿着手遮住脸,不大想面对这些个事儿。
“再睡会罢。”
弦锦在她的脸上盖了个话本子,好遮住这刺目的日光。
皇家出行,即使是前来祈福,也是浩浩荡荡的,尽显皇家威严。
弦锦同玄又隐了身,躲在白虎主君的神像下,赌了两块梅子糕猜测哪个才是四皇子,那一副认真的模样瞧得土地仙心里直颤。
难不成上界的天神都是这般模样么?
面上依旧与世无争做个主事的土地仙腹诽。
玄又捏了块桃花糕,笃定的道,“我猜皇后身边那个穿绛紫袍子的是他。”
“此言差矣,”弦锦托着盛放梅子糕的小碟子摇摇头,“我觉得,那个大红衣袍的才是。”
土地仙一面听着二位主君的猜测,一面又要立在皇后跟前一道望着神像,他淡淡地闭了闭眼,只觉自个儿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撑不住了。
庙里不断有弟子立在门前报着前来祈福的人名,不过片刻,就要报到四皇子。
见此,玄又同弦锦对视一眼,屏气凝神的等待四皇子的名字被报出。
结果,那四皇子既不是身穿绛色袍子也不是大红衣袍,而是随皇后的从门槛处一步一叩进来的,身穿湛蓝长袍的长得粉雕玉琢的娃娃。
两位皆赌错的主君刹那间愣住,无奈对视一眼,因着对局分不出胜负,便默契的一人一块拿过小碟中的梅子糕,假装无事发生。
将这一切瞧入眼中的土地仙顿觉不可思议,后又觉得有些好笑,假借摸着自个儿幻化出来的白花花的胡子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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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常是一日间浊气最为稀少的时候。
趁着晚膳用的有些多,二位主君也未作商量,只对视了一眼,便一道披上外衫出来溜达,想去寻寻那已成为凡间四皇子的四帝子。
前脚方一踏出寮房,后脚就忽地刮起一阵风。
擦过面侧的风里裹挟着点点妖气,细微至极,难以发现,若是寻常上仙,只怕是会当寻常夜风罢。
玄又同弦锦顺着妖气寻去,一路穿过五六间寮房,直至庙宇后院院墙之地,这才寻到了那抹妖气。
可荒芜的院墙前,只有一棵长势茂盛的槐树,迎着三足金蟾周身清辉的光向上而生。
弦锦顿住了脚,打量那槐树几眼,忽地笑起来,“我当是甚么,原是只千年槐妖。”
槐树多为极阴之物,树身枝叶往往缠绕诸多冤魂尸气。
可见那槐树四周无半点冤魂,在三足金蟾照耀下,汲取着妖力修炼,好生长了千年,倒是个正经修习的妖怪。
闻言,玄又摆了摆手,方欲出言夸其是个好妖时,眼前倏地闪过一道金光,随后便是两道翠绿的真言直冲那槐妖而去。
玄又下意识截断迅疾而来的金光,抬手打散两道真言,转头一瞧,庙里土地仙就立在门槛前,厉喝一声:“妖物!受死!”
听他这一嗓子喝出来,玄又同弦锦顿觉无语。
这槐妖都一千余岁了,值守一方的土地仙怎可能是如今才发现。
他要么是同这槐妖有甚么过命的交情,如今有意护着这槐妖,要么便是这槐妖是受他点化,只是现下还未彻底去除身上妖气罢了。
如今被发现院中还有个槐妖,他不过是趁弦锦和玄又还未出手时,抢先下手,想着能给槐妖留些活命的机会。
活了三十多万年的二位主君怎会瞧不出他那点心思。
念及至此,弦锦挥扇方欲套层屏障在槐妖身上,却不想,那槐妖急忙现身闪到土地仙身侧,一双明眸泪眼汪汪,动了动嘴唇就要开口。
见那槐妖望向土地仙时,眼中情意绵绵,闭着眼都晓得她要说甚么的玄又打断她,“且慢,尔等先待本君说完。”
可槐妖还是一副要哭不哭样子,弦锦转眼一瞧,就望见土地仙暗自推她的手。
弦锦无奈收了折扇,一本正经的道,“尔等着实是多虑了,本君今个儿倒不是要除了此妖,本君不过是今夜散步到了此处,又观这槐树长得极好。”
“这槐妖浑身有无半点怨气,是个好妖,既然是个好妖,本君又为何要除妖?”
玄又顺从地接上后半句,“土地仙,你同这只槐妖倒也不必如此紧张。”
说罢,她瞥了眼弦锦严肃的模样,又看看土地仙同槐妖警惕的模样。
玄又轻叹一气,伸手扯扯弦锦衣袖,示意她和蔼一些,这样严肃,可真真是给这千岁的小树妖吓坏了。
可殊不知,手还搭在鸣鸿上的白虎主君,才是土地仙同槐妖惧怕的因。
弦锦拍开她的手,没去瞧她一脸委屈的样子,却是冲槐妖笑了笑,“好好修炼,趁着这月光正好,认真一些,假以时日还能去望舒神女座下寻个仙职。”
眼见弦锦递来的眼神,玄又瘪瘪嘴,接着道:“如此这般,尔等倒是可名正言顺的去月老府求条红线,又或是去红鸾神官那儿记个名儿,倒也能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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