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欲挥挥手让人退下去,不成想,手上使了力,一不小心勾住弦锦的脖颈,未收回来的力顺带将她带着栽倒在榻上。
偏偏玄又现下脑子不清醒,裹着被褥翻个身准备继续睡去,弦锦无奈的把自己撑起来,猝不及防被睡着的人抓住衣裳再度倒在榻上。
被勾陈大帝留了一夜商议前线战事的青阳主君一夜未眠,一沾上床榻就困的不行,眼皮沉重的很,偏生罪魁祸首还在耳边念叨着让自己再睡一会。
外头实在是候不及的与皎喊了一嗓子:“二位主君好了没!战将都在练兵场等着呢!”
三番四次被人扰清梦的玄又挣扎着睁眼时憋着一肚子火气,眨了眨眼才发现躺在自己身旁的是弦锦,登时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又对上弦锦含笑的眸子,才发现自己还拽着人家的衣裳后,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青阳主君头一次见着白虎主君平素以外的样子,只觉得新奇的很,瞧着面前人手忙脚乱涨红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的模样,笑出了声。
“去练兵吧,我先睡会。”青阳主君打破了沉默,含笑的眸子直直撞进白虎主君的眼底。
“啊?噢好。”
玄又愣了半晌,连忙穿上鞋子套上外衫,头发也未束起,披着一头黑发慌慌张张的朝外头跑去,落荒而逃的模样全然是忘了这是自个儿的营帐。
弦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竟觉得她身上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感觉。
困倦的青阳主君也未细想那到底是个甚么样的感觉,脱下鞋子外衫裹着玄又捂热的被褥睡了过去。
幸好青阳主君来之前就吩咐了身边副将自个儿练兵,要不然鼎部的练兵场今个还不晓得要乱成甚么样。
慌忙逃窜前去练兵场的玄又步伐极快,几乎是缩地成寸,身后的与皎几度跟不上她。
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的人瞧着底下皆是身披银甲的战将,被晃的双眼发黑,不自觉的抬手给自己遮了遮。
身后紧赶慢赶跟过来的与皎撑着练兵场的台子微微喘气,还未平复片刻就听得身前的主将道:“你这拳脚功夫怎生的这样差?”
玄又上上下下打量面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小崽子,心下奇怪她是吃什么长那般高。
果然吧,过早的辟谷真不是什么好事。
与皎刚想反驳几句就被玄又那怪异的眼神盯得发怵,然后她就听见主将又道,“你也下去和他们练练吧。”
小崽子斗志昂扬的抓起长枪就跳下练兵台,身披银甲意气风发,玄又忽地拽住她,“去列队,我来选个副将。”
与皎站在练兵台边缘,一脸迷茫,低头同玄又大眼瞪小眼眨巴几下才朝她行礼。
“还请主将恕罪,小仙当日粗心忘了同大人禀报,小仙已受勾陈大帝之令任职为颐部副将。”
这回轮到白虎主君同她大眼瞪小眼,玄又看着面前双手叠在胸前两拳距离朝自己行了战将礼的人,心下一时间复杂无比。
扶柏莫不是带了几万年的崽子带傻了吧?
叫一个五万岁的小崽子来做副将?
白虎主君挥手示意她免礼,随后遮住自己半张脸用空出来的手挥了挥,“你…先下去练兵罢了,此事容后再议。
五万岁的副将,这可是三十万年后的头一遭,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白虎主君一时间也没了法子,只得先敷衍了过去。
青帝其实晓得勾陈大帝任命一个五万岁的小上仙为颐部副将,也晓得那人是与皎,只因她的副将比与皎也大不了多少,其人乃是司命星君座下关门弟子玥茗。
可眼下青帝却没功夫去管玥茗的事儿,换句话来说,她是不想管,青帝贪着这一时半刻的空闲,只想去看一桩热闹事儿。
她也不晓得打哪儿得来消息说弦锦辰时去叫了玄又,熟知好友那点破事的青帝自然知晓白虎主君恨不得捅破天的起床气。
于是匆忙吩咐玥茗几句后,火急火燎的就往颐部驻地赶去。
青帝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响亮,她想,就算看不到白虎主君的起床气,再不济也能瞧见青阳主君同她打起来的模样。
谁晓得到了地处,却发觉玄又睡前筑下了层厚的堪比神龟龟壳厚的结界。
在结界边守了半个时辰也只看见弦锦衣冠齐整的出了颐部主将的营帐,手里依旧拿着白虎主君的折扇。
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几乎让少卿以为那就是她和玄又的定情信物。
青帝在白虎主君营帐前守了半个时辰此事不得不引得路过巡逻的战将关注,可在青帝看过来时却又装作甚么都不晓得似的快步离开。
少卿再回头就见弦锦神色平淡的看着自己,几度将她看得心虚,便掩饰的咳了两声先发制人,“你不去练兵在这儿做甚么?”
“有副将在,不会出事。”
弦锦抬腕开扇,抚平右肩有些翻开的外衫衣襟,多看了几眼她,“你来又是做甚么?”
少卿更加心虚,又咳了两声道:“我…我找她有事。”
“哦,那进来等吧。”弦锦抬手撤下结界,“我看你今日咳的次数有些多,是怎么了?”
“无事,北俱芦洲的风大了些。”
弦锦听得她的话,不免觉得好笑。
上界神族哪儿会是因吹了吹寒风便会受寒的?
可弦锦又不好戳破她的谎言,便顺着她的话往下接,“那我下回去蓬莱寻几炉丹药来给你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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