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怎么言语自己的内心,只知道鼻腔隐约泛酸。
沈郁还在盯着顾英羿的腿看,那天在油罐厂的画面历历在目,那声枪响震耳欲聋,忽地,他问:“你的腿,还疼吗?”
“不疼了。”
沈郁:“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走了?”
顾英羿一愣,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清楚,医生说是有概率恢复,但是这么长时间了,他仍然不能独立行走。
他并不想让沈郁有什么负担,“能走。”
沈郁沉默了一会,“谢谢你,救郁郁。”
今天沈郁的关心出乎顾英羿的意料,他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听到沈郁说这些话,他以为只要沈郁不再排斥自己,肯留在自己身边他就已经满足了,但人总是贪心的,得到了就想要更多。
顾英羿眼眶微微湿润,“郁郁,我能...能抱抱你吗?”
沈郁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朝沈郁走过去,张开手臂轻轻的抱住了坐在轮椅上的顾英羿。
顾英羿用力将沈郁嵌进怀里,像是要揉进骨血一样。
怀里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切温热,是顾英羿心心念念了好几年的人,是他无数次在梦里才会有的场景。
他的郁郁,回来了。
......
顾英羿被沈郁肯接纳他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他想补偿沈郁曾经的婚礼,想在余生弥补给沈郁最好的一切。
然而刘助理得知他的想法后,却是一脸愁容,“顾总,最好不要。”
“我知道您是想补偿小先生,但有时打破现有的宁静并不是件好事。”
刘助理的话很直白,但也是真的为他们好:“一场盛大的婚礼,您认为是给他的最好的,可小先生愿不愿意要呢,而且舆论的压力,这些不可抗力的危险,都是小先生要承受的。”
这番话点醒了顾英羿,刘助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挫败的颓唐下来,“我只是,我只是想弥补他.....都是我欠他的......”
最终,这场以弥补为目的的婚礼终是没有敲定下来,他只是秘密拿着沈郁的证件重新去领了证,两人再次成为了法律上伴侣关系。
没能像裴烬一样给沈郁一场盛大的婚礼成了横亘在顾英羿心头一辈子的遗憾。
他让人去法国定制了一对独一无二的戒指,沈郁的那只戒指上有串特殊的法文,拼起来的中文意思就是挚爱,而顾英羿的那枚,则什么都没有,只是设计上与沈郁的款式不同。
戒指的设计师五年只设计一对,千金难求。
顾英羿前前后后去了法国五六次,在他说出与沈郁的这段故事后,设计师才答应做。
三个月后,顾英羿拿到了这两枚戒指。
他的那枚,铂色的戒圈,做了很简单的造型,有一处雕刻的有点像缩小形状的齿轮,整体很漂亮大方,简约又不显得过于素净。
戒指盒下面还有一张法文写的信,正是来自戒指的设计师。
信是解释戒指的含义,还有对顾英羿的祝福。
信中说,沈郁的那款名为玫瑰,戒圈上有时间和玫瑰的元素,而顾英羿的那枚,则是名为“齿轮”,还有雕刻的荆棘缠绕着中心的齿轮,二者合一,大有“如果命运的齿轮逆转,玫瑰便不会满身荆棘”的意思。
荆棘是雕刻在顾英羿的戒指上的,而不是沈郁的,这也隐喻了顾英羿心中想逆转过去的想法。
设计师想表达的意思亦是如此。
拿着这两枚戒指,顾英羿回了家。
沈郁在后花园陪着鹿迁画画,柴柴在草地上打滚晒太阳,画面和谐静谧。
鹿迁远远看到了顾英羿,朝他喊:“父亲!”
顾英羿过去,见到沈郁后不由得手捏紧了口袋里的戒指盒。
鹿迁高兴的拿着画了三个小人的画给顾英羿看,指着上面说:“这个是爸...是哥哥,这个是迁迁,这个是父亲!”鹿迁差点喊错,急忙咬住舌头改了过来。
顾英羿叮嘱说,在沈郁面前不要一起喊父亲和爸爸这两个称呼。
虽然鹿迁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乖乖听话了。
顾英羿揉了揉他的头,“你去找小李阿姨玩。”
鬼灵精的鹿迁看出来顾英羿想和沈郁单独相处,忙不迭跑走了。
鹿迁一走,和顾英羿独处沈郁就有些尴尬了,他低着头,不自在地扣了扣手指,在想自己该说个什么理由好开溜呢。
顾英羿把口袋里的戒指盒拿出来,像把一整颗真心虔诚的捧在沈郁面前。
沈郁歪头看着漂亮的戒指盒,问:“这是什么?”
“郁郁,你打开看看。”顾英羿指间有些发颤,既然不能给沈郁一场婚礼,那他想给沈郁一对独一无二的戒指。
沈郁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两枚精致的戒指,他拿起来一枚大的对着天空,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铂色的光芒,漂亮极了。
“郁郁,你能...为我戴上吗?”
沈郁并不懂为顾英羿戴上戒指的含义,他将那枚戒指套进了顾英羿的无名指,而后朝顾英羿扬起明媚的笑脸,“好啦。”
顾英羿眼眶发热,他看着手上那枚沈郁亲手戴上去的戒指,指间微颤。
沈郁以为那枚小的也是顾英羿要戴,他拿出来在顾英羿手指上比划了半天,发现没有一个手指头可以戴进去的。
他苦恼的皱起小脸,“这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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