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翟沄年是不大喜欢的,所以他们俩便去看戏剧;看日升日落;在没什么人的街道上谈天说地,看影子逐渐拉长……
他也带着翟沄年赏桂花,做桂花茶,各类糕点或者小吃。会在翟沄年放松下来的时候逗逗小朋友,往往引得翟沄年反应过来之后追着他闹。
某天晚上吧,翟沄年捂着毯子看书,齐言舟在翻一本有关数学的书,突然问翟沄年:“绾绾?”
“怎么了?”翟沄年稍稍抬眸实现却没有真的离开书本。
“你说,为什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但是种你自己进去就不行呢?”
翟沄年刚开始还稍微有些莫名其妙,倒扣上书看着齐言舟,满眼写着“你要不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或者“你……疯了?”这样的质问。
但不久翟沄年眼前就突然闪过一个场面。是某个年纪很小的女孩,问这在自己培养昙花的哥哥:“哥哥哥哥!是种的什么就会长出来什么吗?”
那时候的齐言舟还没明白齐钰绾到底想问的是什么,所以毫不犹豫的说:“是啊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嘛。”
紧接着,齐言舟收到了来自自己亲爱的妹妹的“礼物”——不知道什么时候装好的一桶泥。
在自己表哥满眼“你干什么?!”以及“我怎么招惹你了?”的盯视下,齐钰绾软软地开口道:“你说种什么得什么,那我种个哥哥,我就有两个哥哥了!”
想起来自己离谱的往事,翟沄年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和齐言舟一刀两断的想法,她脸上难得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随后假模假式地笑了两声,说:“齐言舟,掰扯黑历史是吧?是谁啊,第一次见面一个劲吐槽‘我不喜欢小孩,还是个妹妹,长得不会不好看吧’——”
翟沄年做起来,端着声音道:“然后啊,见到了之后笑嘻嘻跑过来,像是那个人格分裂的。啊然后之后就没事‘妹妹呢?’‘我能不能把妹妹接过来玩啊?’的,不是你吧?”
“嗯应该不是呢。”齐言舟笑着答,一点没有外人看来继承人该有的沉稳严肃。
难怪从小贺叔就常说她们俩待一起就没多少安生日子——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很有爱,但无奈某人就是喜欢逗小孩,小孩也是个被哥哥惯得一副敢追着哥哥闹的性子。
而且这一点像是刻在了骨子里的一样,不管他们俩到了什么年纪都改不了。
齐言舟毕竟有事,就只呆了四天便离开了津市。
但是他对于翟沄年的影响还蛮大的。
至少在姜亦宸和christian对话里,翟沄年的状态在短短几天里就变化了很多。
在前些天姜亦宸和christian在午后闲谈时达成了第一次共识。
是姜亦宸起的话头:“你觉不觉得,这段时间——我说景樆淑来的这段时间里面,沄年的状态都很不一样?”
“是啊,以前我们……除了你谁看见会光明正大玩偏心,和我们闹闹腾腾的翟大组长啊?”
“像是……”姜亦宸考虑着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过了好一会儿才算形容好了,“虽然以前她总是看起来毫无缺疏是吧,你们看起来嘛。但我总觉得,少了点……灵气,或者是说过于理智和完美化了。”
christian觉得最后的形容确实贴切,突然之间更是有些感慨:“这才多久,我还以为能看见她变一些呢…”
而第二次共识,则是达成与齐言舟走后不久,虽然只是几句普通的朋友间闲聊,但不管是christian还是姜亦宸,都明显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生机”了。
*
景樆淑在津市待到几天后醒来便立刻离开了津市。
回到覃市,她第一个见的就是青鸟。
他们相见于景樆淑的新住处。
“好久不见。”青鸟唇角微微扬起,似是欣喜的。
景樆淑点头道:“说了下次见,总得见到的。”
“是啊,终于见到了。”青鸟有意识避开了翟沄年的话题,他只说,“那么接下来,你该做回真正的景樆淑了。”
“你有人性吗?我伤着呢。”景樆淑语气淡淡的,显然也知道自己会有段假期来调整。
青鸟轻轻笑着,说:“嗯,半年假期,够意思了吧。”
“挺好。”
******
两年后的深冬。
晏清党和锦安党之间关系越来越僵化但又在不约而同地等待对方先给出一个契机,进而开始把矛盾彻底挑起。
而六组也早在一年前被端上了明面来,名字依然不变,只称作六组,一切安排与原先一致。
夜很深了,可对于津市而言,却正是繁华喧嚷时。
翟沄年拢了拢风衣,张口便呼出一阵白气,分明不到正式的冬日,温度却已然偏冷了。
电车缓缓驶停,翟沄年上车,抱着书的一只手扶了一下刷着木色漆的栏柜,另一只手抬手扶了扶半框眼镜,侧边的金色链条随着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车上只坐着三两个人。她偏头看向车内,却猝不及防看见了某一个她再为熟悉不过的身形。
橘黄灯光下,那人拿着份今天的晚报,抬眸看来,竟与两年前一般无二,只是褪去了刻意伪装的攻击性,显得柔和许多。
基于对时间的精确掌握,翟沄年清楚地感觉到,刚才那么一个瞬间里,心跳的节奏快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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