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霄归骅的声音接着响起,她说胡语的声音很悠远,像是唱歌——
“我明白你们现下的心境,事实上,我也曾为此挣扎过。但是大唐给了我新的生活,新的一条命。我已有我的责任和生活……”
她的话语落下,胡族群众中响起了一阵低低丝丝的窃语,霄归骅听到了,他们说的是徐有功,说都是徐有功让她心不稳,要杀了徐有功,却不等她说话,霄冬至声色坚定而热烈道——
“公主殿下,我们都能明白您的选择。其实,鲜卑的血脉不会因此而断绝,我们会继续在这世上繁衍鲜卑子嗣,等着真正能够复兴我们族群的那一天。”
霄归骅没想到第一个帮她说话的是霄冬至,不由得看他,给与赞赏的目光,也是说到这,她觉得多说也无意义了,直接对着胡族群众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直暗中支持和追随我,也愿鲜卑的族群在你们的努力下繁嗣绵延,重振雄风,更愿我们作为大唐子民,可以安居乐业。”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胡族群众在原地默默地目送着她的背影,他们都知道,霄归骅已经走上了她自己的道路。
她的背影未穿锦袍,却也有种洗尽尘埃的平和贵气,
只是胡族鲜卑的群众们,他们面容憔悴,但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们明明都曾是草原上的雄鹰,如今却如同失群的孤鸿,既然公主不让寻回昔日的辉煌与荣耀,那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拜别公主殿下……”
霄归骅没回头,只是摆摆手,徐有功在篝火旁一直回头看着他,也是惊奇,他们二人回来,元理的呼噜声也渐渐平息。
徐有功心中虽然有猜测,但是相比较猜测,看到他们回来才是松了一口气。
徐有功顿了顿直接问:“发生什么事了?那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霄冬至和霄归骅相视一笑,他们知道徐有功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霄冬至低声解释道:“他们是鲜卑族的后裔,希望我们能够趁着长安势弱,天子病重,协助他们夺回大唐的政权……”
徐有功听后沉默片刻,才问:“你怎么说?”
霄归骅道:“还能说什么?我们是大唐子民,战争也好,什么政变也好,都是要死人的,所以,我让他们赶紧走。”
徐有功听完内心再次松口气,但面上惯有的颔首,只是心里有些许的疑惑,霄归骅什么身份,那群人要跟她商量?继而想到周兴之前说的,要用霄家代替徐家入朝堂的话,虽然没有直接问出来霄冬至和霄归骅到底什么身份,可大估摸能猜到一定是可以复国的,可他不打算问出来。
余光里,黑衣人又趁着雨离开。
是夜,再度的滂沱大雨如注,仿佛在宣告着一场新的篇章即将展开……
之后的路段,除了元理的嗷嗷大叫喊着饿,没有饭吃以及伤口疼外,没有太多波折。
然而徐有功再次回到汝川,却发现汝川城内景色萧条,虽然才过冬月,但途经的城镇几乎都是张灯结彩未取,一片过年的气氛浓厚。
可整个汝川泛着一股死气沉沉……
徐有功站在汝川的城门前,微风轻拂着他的衣襟,他还能记得第一次离开这里追赶元理的场面,也记得百姓夹道相送的场景。
可也是因为想起,他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尤其是入城后,更仿佛有一双双眼睛正在暗中注视着他,比在破庙中的感觉还要让他浑身发颤。
强压下不适,徐有功放慢马速,发现一路门户都是紧闭,甚至汝川河边,都没有任何许愿莲花灯痕迹……显然,这里人人自危。
发生了什么?
汝川距离汝阳并不远,若真有什么事发生,武则天应当知会他才对?
汝川县衙内,也是鸦雀无声的,诸多反常,让徐有功决定先不管人皮案了,立刻开始调查眼前这些怪景。
然而,走遍了城内的每个角落,一个人都没找到?仿佛家家户户都空了一般!霄冬至被戳穿假面后,就不再处处学习霄大哥,直接问要不要踹门。
徐有功拒绝,“不可,这和强盗无异。”说完的他能感觉得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这盘旋,具体是什么,他也猜不到,只不过他能猜到的是——
“他们总会出来采买或者什么,不会一直都不出来。”
“可我饿了。”
元理摸着肚子,还想着回到汝川能大吃一顿呢,好说歹说在这里破了个惊天案,百姓欢送的,回来怎么着都得好吃好喝供着吧?
结果,人都没看见!
倒是有一只狗从寂静中跑出来汪汪汪的大叫,让徐有功想到之前在汝阳的时候,跟着一只狗追上山的事儿,于是,也跟上那只狗,谁知……跟丢了。夜幕低垂,狗儿无声无息地消失,徐有功等四人连同元理都突然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杀气环绕四周。徐有功瞬间抽出腰间的长剑,霄冬至与霄归骅亦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他们紧张地扫视四周,只见一个黑影如鬼魅般迅速掠过。
徐有功毫不犹豫地朝那黑影追去,心中唯一的念头是追上它,揭开这神秘杀气的来源。“二哥,小心!”同伴的提醒在他耳边回荡,但他已无暇顾及。
他全力疾驰,尽管身负重伤,仍紧追不舍。终于,他抓住了那黑影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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