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明逍,心底隐隐有了猜测。“阿逍,这是——?”
明逍啃着指尖盯着那里没反应。
“阿逍……”陆行舟把人拥进怀里,一手扣着人后脑让明逍别再去看,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没事、没事……人还活着,咱们让开,让大伙把他挖出来,好不好?”
“还活着?”明逍的声音发颤,像受了惊的小朋友。
陆行舟面不改色、毫不迟疑,“活着。”
明逍突然挣扎起来,回头在人群中四顾,“凤公子……凤公子?凤不鸣——!”他死死抓住陆行舟,神色疯狂,“凤不鸣呢?!”
“我在这儿!明公子,我在呢!我没事,你别担……”凤不鸣扬声应着,摇摇晃晃地踏过一地狼藉,拨开围着的人群挤到前边,看清眼前景象,瞬间没了声音。
明逍踉跄着站起来,扑到凤不鸣身前,差点把人扑倒。他双手死死抓着凤不鸣的手臂,把他往尸体旁边拽,抖着手指给他看,神色疯魔地抖着唇瓣问:“凤公子,你说过他不会死的,是不是?只要那什么‘命魂’没有受损,就算变成这样,也不会死的,是不是?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就会慢慢好起来的是不是?啊?是不是?你说呀,你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
陆行舟在一旁拉明逍,“阿逍,阿逍你冷静点!你问人家,倒是给人家说话的机会啊!”
眼泪开始噼里啪啦地往外滚,明逍抓救命稻草似的抓着凤不鸣,“凤公子,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凤不鸣侧头看着碎砖瓦砾中那具破破烂烂的残缺躯体,沉默。
“……凤公子?”明逍惊恐得像被赐死的罪人。
凤不鸣拥住明逍,温声道:“他不会死。有我在,他不会死。”
“……真的?”明逍从凤不鸣的怀里挣出来,不相信似地死死盯他的眼。
凤不鸣微微笑起来,“明公子,你信我。”
-
明逍在得到凤不鸣的保证后,便收拾收拾东西,自己一个人,直奔长白山。
谁也没能拦住。
昏迷的吴天经过初步治疗苏醒过来,听闻明遥被捉、明逍独自去闯长白山了,垂眸沉默半晌,虽然十分不甘,但还是问:“那家伙呢?他是死了吗?!怎么能让逍弟自己去!”
然后他就被放在担架上抬着,去了一间冰冷得堪比昆仑的冰室。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具被放在冰床上的面容模糊、残缺不全、严重损毁的尸体。
其实在看到那身衣服和缺失的左臂时,吴天就已经心有猜测了。可他无法相信。
“这谁?”他转头看陆行舟。
陆行舟仍旧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你情敌?”
吴天无心在这种“小事”上纠缠,而是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行舟表示他也不知道,他赶过去时,白玉衡就已经这样了。
不,是比这惨不忍睹多了。这还是他命人精心清理过的,刚从废墟里刨出来的时候简直没法看。
“逍弟怎么会放着他不管?!”
对吴天而言,前两次白玉衡“死了”之后,明逍的反应还历历在目,可谓刻骨铭心。他无法相信明逍会扔下白玉衡就这么离开。
“大美人儿说交给他,保管死不了。那阿逍不得紧着阿遥?”陆行舟吹胡子瞪眼睛,“总得先紧着活着的不是?”
吴天没再说什么,只说要出去。
他重伤在身,在冰室里待着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
虽说白玉衡来闹喜堂的时候他十分怨毒地诅咒白玉衡去死,可如今看着白玉衡变成这样,心里竟不觉得畅快,反而有几分郁结。
陆行舟在把他送回去的路上叫他别瞎想,专心养伤,养好了伤,才能带人去支援明逍。
躺在担架上的吴天往起爬,“我现在就……”
陆行舟一手指头给他摁回去,吩咐手下,“先让他躺三天,给我看住咯。”
至于为什么是三天,因为凤不鸣说,白玉衡能不能活,要等三天。
陆行舟问为什么要等三天,凤不鸣没说。
活了几千年的大美人心里藏着的秘密太多。他不想说,陆行舟觉得没人能撬开他的嘴,也就没追问。哪怕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
那怪物下凡一遭,把他们这小破地方祸害得够呛,双驼山都给干成单驼山了,更别说那些民屋……哦,双驼山好像是他那小右使给干倒的……
总之,起死回生这种事儿他站旁边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该干嘛干嘛去——比如指挥灾后重建。
-
白玉衡醒来之后感觉很奇怪。
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
很虚。哪里都虚。
脑袋空空,一时什么也想不到,但又不像是失忆。
身子也轻得不像话。他明明只是想坐起来,不想竟然直接飘起来了。
白玉衡浮在半空转了个身,看看仍旧躺在冰床上的破破烂烂的尸首,再看看飘着的自己:“……”
“凤公子。”他叫对面那个用目光精准锁定自己的红衣美人。
凤不鸣开门见山,“白公子,你的命魂被龙胤打散,肉身受损严重——你已是个死人。”
白玉衡:“……”
原本放空的脑海猛然泛起大量影像——
正在崩塌的幻境中,神君突然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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