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小心翼翼地扶着白玉衡躺下,又转过身来按上明遥双肩,仿佛要托付给他什么极度重要的事情,“阿遥,你留下来帮我好好看着他。”
明遥巴不得他哥赶紧离开这个狗男人,可看着明逍大病初愈般的疲惫脸色,又很担心道:“哥,你脸色很差。你还是在这里等吧,比天哥也快不了多少。”
明逍勾勾唇角,“不,我现在很快。”
他俯身扯过自己那件沾满了白玉衡血迹的墨色锦袍穿在身上,拍了下明遥肩膀,只一眨眼,便已消失无踪,叫明遥和留守此处的弑神教众全部惊得张大嘴巴。
“小阿遥,你哥……?!”
“我不知道……我也第一次见……”
明遥盯着白玉衡坐了一会儿,转头看看附近帮他们戒备的弑神教众,“你们离远些,魔息会影响到他。”
众魔族乖乖退远数丈。
明遥挨个瞧了瞧,都是背对着他们的,便伸手从那堆被扎得破烂的包裹中拿起自己的绝命刺,对准白玉衡的心脏——
这狗男人身上这么多剑伤,快被捅成马蜂窝了,他再戳几下,也不会被发现。
只是……
这家伙真的死了,他哥会怎么样呢?
明遥其实很清楚,自那人离开的那天起,他哥的内里就碎了。这么多年,他哥只是惯性地按着那人期待的模样活着。
“阿遥还小”、“或许他还活着”,是支撑他哥活下去的唯二理由。
可他现在已经长大了,那人的幸存几率愈发渺茫。
明遥总觉得,他哥离“死”,只差那么一个契机。
白玉衡的死,或许就是那个契机。
当年那人是没有死在他哥眼前。若是就在他哥眼前死了,明遥觉得,他哥一定会丢下他随那人去的。
白玉衡和那人太像了。所以他哥要是看见白玉衡死了……
挣扎良久,明遥终是放下了手中的绝命刺。
他要哥哥。若是白玉衡能弥补那人的离开给哥哥内心留下的空洞,那他便要白玉衡活着。
“姓白的,你别死。你要是死了,我哥一定也活不成了……你听到了吗?”
“你要是想害死我哥,你就去死。”
明遥刚刚收好绝命刺坐回白玉衡身边,明逍便一左一右地夹着小武和凤不鸣落在眼前。
明遥及众魔显然被再次震惊了。但最担惊受怕的显然是刚双脚落地、明逍一松手便瘫软在地的小武和凤不鸣。
这速度太可怕了!完全不是肉ti凡胎承受得来的!这还是明逍给二人撑了屏障,否则疾风简直能把人直接撕碎!
明逍再不复往日的细心体贴,也不管二人尚还惊魂未定,扯起来便往白玉衡身边拽,“小武!凤公子!你们快看看,他还有救吗?”
即便在营地听明逍心急地描述了一遍白玉衡的状况,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但亲眼见到白玉衡的惨状,小武和凤不鸣还是震惊不已,就连极速飞行带来的生理不适都被压下去了。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办法吗?”明逍心焦地催促。
“我不知道。”小武立即应道,而后有所顾忌地将明逍往旁边拉了拉,压低声音道:“虽然没有满月,但这里离海不远,老大,你带我过去。先取我的血试试!”
明逍望着小武,百感交集,“小武……谢谢你……”
“玉衡既是妖族恩人,也是我的好兄弟,老大你不用谢我。咱们还是马上动身吧!”小武攥着明逍发凉的手说。
“等等。”跪在白玉衡身边仔细查看白玉衡伤情的凤不鸣开口阻止。
“凤公子?”
明逍虽未明说,可真正抱有期待的,是对凤不鸣。只是刚刚相识,不知对方愿助几分。拉小武过来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凤不鸣起身来到明逍面前,注视着他的眼睛问:“明公子,你可信我?”
明逍思虑一瞬,点头,“当然!”
“那就什么都不要做。”凤不鸣说。
明逍和小武均是一脸愕然。
凤不鸣不慌不忙道:“天机阁圣子乃‘神君’继任者,肉身绝非凡人可比。只要命魂未损,便肉身不灭。我方才查看,白公子虽肉身受损严重,但命魂未损分毫,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若是送回天机阁,那边自然有办法令其加速痊愈。你若心急,给他敷些生肌止血的药便是。”
他看了眼小武,又向明逍道:“小武公子眼下受朔月影响,灵力低微,血于白公子而言不过杯水车薪,不过是叫小武公子平白受苦。”
“杯水车薪也无所谓!只要能加速玉衡恢复!”小武急道。
凤不鸣注意到石台上的一堆瓶瓶罐罐,过去拿起几瓶细细看过,扭头看向明逍极为诧异道:“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天机阁的药?”
明逍抬手指指远处,那里是被野草挡住的神族尸首,“我从天机阁弟子身上搜来的。但不知这些药都做什么用,不敢乱用……是对白玉衡有用吗?他们身上还有许多!我去拿来!”
凤不鸣点头,“用得上!”
明遥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拽住他哥,要他哥好好歇着,自己招呼上弑神教众去搜刮神族尸首。没多久就捡回了一兜子的瓶瓶罐罐。
明逍几人正商量如何安置白玉衡。
“不如就去崂山?较之附近地域,也算是灵气充沛之地,当有利于白公子养伤。”凤不鸣说,“崂山距离胶州亦不远,方便两边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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