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重新寂静。
江宁便转过头,看向宋知礼,似是准备说些什么。
只是宋知礼已经淡然地放下茶杯,极冷淡的样子:
“你不适合。”
***
几案上的花瓶已经空了几日,所以陈在溪回内室前,顺手摘了两朵野蔷薇。
将花朵摆好后,她坐在榻上,双手抓着一本书,可怎么也看不进去。
是心脏收紧,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她淡淡叹气,总觉得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她不知道计划还要不要进行。
因为宁夏表姐来了,也因为陈在溪还不想当一个坏孩子。
在宋府的日子平息下来,这几日,陈在溪都乖乖呆在家里,哪里也不敢去了,直到下个礼拜,老夫人提出要去清平寺拜一拜。
陈在溪这才知道,原来七月底,是表哥的生辰。
老夫人对此件事情格外上心,此次一行,不仅仅是拜佛,更是算一算那“劫数”有没有善了。
清平寺有一位住持,名佛广大师,已在深山中修行50余年,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出世,是宋知礼出生那年,天子亲自请他出山算卦。
佛广大师只道了八个字。
“扶摇直上,此生两劫。”
而后便什么也不肯多说,直到有一年,清平寺又派人送了一封信,信上赐字“知礼”。
佛广大师名声在外,他这人实在玄乎,又深山里修行几十年,他说出的话,连天子都不敢反驳。
次年,宋时聿改字,字知礼。
“……”
马车内极为奢华,有冰散凉,冰露解渴,还有人说故事。
陈在溪听完故事,扯扯宋佳茵袖子,撒娇道:“那表姐,那两劫是什么啊,有人知道吗?”
“我也不知。”宋佳茵只摇头,顿了下,才道:“不过有一劫可能已经过了?”
“为什么?”
陈在溪有些好奇。
宋佳茵细细回忆:“其实那时我还小,不太记得了,只是后来听母亲提过一次,似乎是,换这个名字可以挡下一劫。”
两人正说着话,带路的马儿却忽而停了。
“是到了吗表姐?”陈在溪眨眨眼。
宋佳茵有些疑惑: “不对呀,还有些时候才到的。”
下一瞬,车帘随即被人掀开,露出一张大气的面容来,来人穿着一身湖蓝色,发上别着的步摇缓慢晃动。
是江宁夏,她双手合十,忽而恳求着说:“表姐表妹,宁夏可以和你们一起吗?是姑祖母她嫌我话多了……”
祖母喜欢她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她话多。
但她这般说,宋佳茵只能点点头:“那就一起罢,都好些年没和宁夏亲近了。”
江宁夏便上了马车,车内宽阔,坐三位女子是绰绰有余。
多出一人本没什么,只是她上来以后,陈在溪没办法粘着表姐,只能打开话本,一边看着,好打发时间。
江宁夏不会冷场,很快便找到话题,缠着宋佳茵问:“表姐姐,知礼哥会来吗?”
“大哥?”宋佳茵想了想,点头:“不过大哥今日有事,要晚些到。”
“唉,”她做出一脸烦恼的样子,又轻声说:“其实我还没去过清平寺,听说有两千级台阶要走,是真的吗?”
“是的。”宋佳茵以前去过一次,不过想到这件事,她将目光落在一旁的陈在溪上。
表妹娇柔,马车稍微快些也会头晕,今日未上妆,她脸上泛着病态的苍白。
宋佳茵只是有些担忧了:“在溪,瞧我,我原先竟忘了和你说这件事,我们要去的清平山上,不允许马车穿行,上山要走两千级台阶,只能一步一步走。”
“只有这般,佛才能感受到你的心。”
原本还悠哉悠哉看着话本的女人愣住,陈在溪听着这些话,转过头,声音很轻:“啊?那那那要自己走吗?”
可是今早,表姐姐问她要不要出来玩时,可不是这般说的啊。
她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宋佳茵也很懊恼,摇摇头:“我是真的忘了在溪,我原是想着,你一个人留在府上会无聊,就想着也将你带出来……”
“表姐我没有怪你。”
她也知道宋佳茵不是故意的,便缓缓安慰:“其实表姐姐能带我出来,在溪已经很开心了,来都来了,就当锻炼吧,我也没有那么柔弱。”
宋佳茵见她不似说笑,松了口气:“没事,我可以陪你一起慢些走。”
两个人说着,气氛和谐,到是又将一边的江宁夏忘了,沉默片刻后,江宁夏忽而抬起头:“在溪妹妹,我也可以陪你慢些走。”
陈在溪微怔,忽而有些感动。
女孩子的友情很突然,几个人都不是冷场的性子,就又聊了些时下的胭脂水粉,时间在你一句我一句中流逝,没多久,马车行驶到清平山下。
飘渺的云烟之下,高山常青,绿意被烟雾包裹住,给人一种走到山顶就能触摸顶空的感觉。
老夫人领着女眷们已经先到,见宋佳茵的那辆马车也停下,缓缓说:“时间正正巧,等佳茵和宁夏到了,便一起走上山,就不等你们大哥了,要是等他,估计要等到天黑。”
同一时间,车帷拉开,宋佳茵和江宁夏先下了马车。
陈在溪也跟着掀开车帷,但却有些犹豫的样子,自从摔了一跤以后,她还是无法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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