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有个女生经常跟他同桌,名字我有点忘记了,只记得蛮好听的。我发现他有时候会对她笑,要是女生送他的礼物他不喜欢,他会直接转送给她,或者直接塞到她抽屉里。我有点恼火,因为明明那个人也没做什么,为什么他却对她那么好,对我态度却那么差?
有一天我终于按耐不住,直接问他。
他从数学题里抬起头,皱眉对我说。
「因为程希又不像你这么烦。」
喔,我想起来了,那个长得蛮可爱的文静女生就是叫这个名字。
我立刻反驳,「我哪里烦了?」
「你问这个问题还不烦啊?」
「对了,你今天早餐吃什么?」
「倪若凡,你真的很烦。」
「这押韵一点也不好笑。」
「我没想让它押韵,也没觉得好笑。」
「所以你早餐吃什么?」
「你要不要乾脆连今天午餐都问我?」
「也可以啊!这个月发的菜单我刚好弄丢了。」
他翻了我一个白眼,然后继续写他的作业。
我们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文静女孩愣在一边,听完我们的对话后,下课戳戳我的背,把一包糖果举在我面前。
「若凡,你要吃吗?」
我一头雾水,「你要请我喔?」
「这是二班女生给司马言光的,但他说他不喜欢这个口味。」她有点紧张地咬咬下唇,「给你吃好不好?」
顿时之间觉得心虚无比,看来她是以为我生她的气了,但其实我只是想要逼司马言光多说几句话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我搔搔头,接下那包软糖,然后跟她说了声谢谢。
整个四年级,司马言光跟程希又同桌的次数多到数不清。程希又是个呆呆的女孩子,有一天女生在聊天的时候,大家说她喜欢喜马言光,她就以为自己喜欢司马言光。我拍拍她的肩,知道这种人除非自己领悟,否则别人说再多也只是废话而已,因为她根本不懂。
我不怎么在意,因为我也悄悄地从她那里得到了一些好处,程希又常常会跟我分享从他那里得来的各种小礼物。我不会再转头直接对司马言光说话,而是先找程希又聊天。她人很好,别人跟她说什么她都是傻傻地笑,别人说什么她都说好,我觉得她实在有趣,有时候话匣子打开了,音量自然也大了起来。这时司马言光就会抬起头来,难得地主动跟我说话。
「你很吵。」
我继续跟程希又哇啦哇啦。
「喂。」
我继续跟程希又淅沥哗啦。
「倪若凡。」
我跟程希又哈哈哈哈。
忍无可忍,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对准我的额头狠狠地弹下去。也不知道他平常是不是常常使用这招,练就了一身好功夫,那痛觉像是有了生命,直衝脑门最深处,接着在脑袋里面横衝直撞地四处乱窜,搞得我头都晕了。
后来司马言光开始会偷偷报復我,中午如果轮到他替全班同学打菜,就会把我的便当盒塞到满到不能再满,他知道我胃口很小,这些食物绝对吃不完。卓老师还有一个禁忌,就是极度讨厌浪费,所以他严格要求我们午餐一定要吃完。中央厨房阿姨们辛辛苦苦煮的食物绝对不能随便倒掉,世界上还有很多人饿着肚子,我们怎么能不惜福?
午餐的厨馀通常都是一些骨头或者中午的水果皮,每次中午看到司马言光站在那里,我的胃就会一阵紧缩。看来今天晚餐又可以不用吃了。
有时候,如果我真的太吵,他的报復会进阶升级。例如美术课的黏土作品放在教室后面风乾的时候,他会在快要完全乾掉前,大概乾到90%的时候硬戳一个洞,这时你想要补救都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拿着回天乏术的作品去交差。
我们就这样斗法斗了一个学期,五年级开学第一天,他看着分班表,发现自己剩下的小学生活还是得跟我在一起时,华丽地翻了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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