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竖起耳朵一听,身后传来浅稳的呼吸声,还有隐忍的低笑。
「纪梧元,都几岁了,还玩啊?」
我把双手压在他手背,把他整个人往前一拉,变成了从背后抱住我的姿势。枕在他的臂膀上,我终于从莫名的徬徨中松了口气,得以卸下心房的闭上眼。
「没事,都没事了。有我在。」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难得笑了起来,回头对上他那双沉静的双眼,略带促狭地问:「你看这什么鬼地方,墙上掛的全是我的画。我都在想这饭店老闆是不是个变态跟踪狂了,你还说没事?」
说到这,我语气稍稍沉了下来,心中有些忐忑的抓着他,「而且,而且......亲爱的,我总觉得我忘了很多事情,浑身都不对劲。像是这里,我完全想不起来这里是哪,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
我转过身,还想要跟他再说些什么,他却是眼明手快的捂住了我的嘴。
「小晴,你太累了。」他歛眸,低沉的语气饱含不捨,「跟你说要早点睡,你又在我不在时天天熬夜了对不对?我那时候就说,你这样一个人,要我怎么放得下心......」
那时候?太阳穴一阵抽痛,哪时候?
我还没问出口,他自己就先倏地打住,在我疑惑的目光下有些突兀的转移话题:「我先带你回房休息吧。我们好久没见了,我想听听你最近又招惹了多少人。」
「我哪有招惹人!你不要乱说——」
我抽回手就想打他,他却不痛不痒似的对我笑着。走廊很静,笑声回盪在长廊,我赫然发觉这间饭店像是专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一路上连个人影也没见着,更甚者,没有一丁点他人发出的声响。
「想啥呢。」他唤了我一声,打开房门。
我抬头一看,金属色的牌子钉在门上,房号是0614。我偏着头,莫名觉得这数字有些熟悉,但不是我们相遇那天,更不是他的生日。
「没有。」我走进门开了灯,也没招呼就大字型躺上床,「我就在想......我们纪大帅哥,当初怎么会看上一个撞到他的人?」
他轻笑了下,走到床边脱了外衣,一双凤眸将我上下打量,像是在认真思考我的问题。而后,他坐到我身旁,诚恳的说:「我人好啊。谁会捨得让一个捧着花的人,在毕业当天哭哭啼啼的,连妆都花了呢。」
「你又再糗我!」我笑骂,伸脚就想把他踹下床,有在健身的他却是不动如山,轻轻松松就把我半空中踢累的脚握住,摆正放好。
我侧过身,看着他上臂优美的线条,忽然想起来刚刚未尽的疑问:「纪,所以说......我们现在到底在哪?」我顿了一下,闔上眼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琴南小春。梦醒之后,我就真的......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怎么会这样?」
「看吧,平时叫你别熬夜,不好好睡觉的代价就是提早衰老,什么都记不住。」他站起身,拉开房间角落的行李箱,从里头拿出了些盥洗用品,「我们跟山友约好了要爬茹鸣山,结果到半山腰就发现天候不佳,大家权宜之后决定先找间饭店歇会。这阵阴云来得突然,气象预报不知怎么的也没说会下雨,但就是被我们遇上了。」
「爬山?阿因、莱莱他们也在?」我完全没有要爬山的印象,又问:「他们在哪间?我去找他们聊聊天。」
「别。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别吵人家。」他拉住我,指了指床头的电子鐘,在我额上落下一个轻吻,「我去洗澡,你先休会儿。」
我应了声,看着他走进浴厕。水声哗啦,我在纪开始冲水后爬了起身。没想到我刚刚在长廊里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一转眼已经晚上九点了。
我撑着床板站起,在房内兜转了一圈,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跟阿因他们约好要爬山的印象。我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半雾的门上有些水气,里头传来莲蓬头被掛上架的声音。
刚刚纪是忽然之间出现在我身后的。长廊的回声那么明显,又没有什么转角处供人躲藏,我不可能会没发现有一个人正在接近我。况且......
我瞥了眼放置在房间角落的行李箱。谁来登山还会带行李箱的?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我坐回床头,长叹口气。纪有事瞒我,而我现在的状态实在称不上好,脑袋里思绪乱成一团,疼痛又时不时的来插花,根本没办法做什么有逻辑的思考。
「五更回魂,这是我唯一能见你的时间了。」
我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脑中又浮现琴南小春的话。回魂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小春真的死了,她託梦给我?
疲惫感挥之不去,我刚想躺下,眼角馀光瞄到未关紧的床头柜,里头有个白色的东西。
我好奇的往柜子移动,白色的纸上印着绿字和红十字。我轻轻将它拿起,翻正。是个药袋,药单上写的是纪梧元的名字,里头放了几个用透明薄膜紧密包覆的穿皮贴片。
我拿出其中一个白色贴片,上头印了两行红色小字。第一行是25μg/hr,跟药的剂量有关。但我非医药相关科系出生,这剂量我实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真正吸引我目光的,是第二行字,一个我想都没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药名。
国内第二级管制药品,fentany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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