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皮革笔记本在住处附近兜转,尽可能记下自己的想法。约莫半小时后,才握着一团卫生纸,再次回到屋里。
王嘉明杵在化妆檯前,一动也不动,眉间紧皱。
我很少见他严肃的模样,好奇问:「你发现了什么?」
王嘉明指着地面说,「化妆椅似乎是工具,地板有道重击过的痕跡,不知道是不是你前夫挣扎后不小心踢到椅子,撞出来的。」
我靠上前、蹲低身体。
距离粉笔勾勒处三十公分的木板上,有个明显的凹沟。凹沟很新,内部有粗糙的木头鬚,而座椅的角边也沾上了木削。
我可不记得自己将地板撞了个洞,抿唇问:「梁上有没有痕跡?」
王嘉明摇头,并切开拍好的照片,「只有绑绳的前后两个端点比较深,几乎没有拖拉痕。」
「那么就不可能是用槓桿原理将人拖上去的,也就是说——我前夫是自己自愿上去的。」我猜想着。
马益贤拥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小有成就的社会地位,最近刚生了一个可爱的男娃娃,家庭美满、夫妻恩爱,社群动态也相当热络且正向……
他为什么要自杀?
假设,真有不为人知的自杀因素,又为什么要特地选在我家?
难道他这么赠恨我,连死都要缠着我不放吗?
「你那边有什么发现?」王嘉明问。
我指着沙发那长型抱枕说:「我的『男神』跑到沙发上了。」
「男神?」
「我向来习惯把抱枕放在床边,方便晚上搂着入睡,即使因为调查而移动,也不可能从我床上飞到沙发吧?」
「我想可能是警方调查时移动的吧?」王嘉明大概觉得有违我平时形象,眼角尷尬抽搐。
谁也不许嘲笑我唯一的慰藉,我下意识反驳:「调查人员不会乱动现场的。」
「有道理。」
王嘉明拍着自己的脑袋,又问:「除此之外,你有发现自己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在栏杆的玫瑰盆栽上,找到一个带有桃红色口红印的菸蒂。」我摊开握在手中的卫生纸说。
「不是你的吗?你好像也抽菸?」
「我不擦口红的。」我给了他一记「白眼」。
王嘉明撇嘴说:「会不会是来你家探险的人留下的?」
「我在一片叶子下发现它,应该是早就存在了好一阵子吧……」
「调查人员当初怎么会遗漏了它?」
「也许那一天灯光太暗了吧。」
王嘉明拍好了照片,便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入夹链袋。
我对于这枚菸蒂没什么特别想法,可,王嘉明接下来的话不禁令我寒毛直竖——
「或许,真是兇手留下的也不一定?」他说着,眼底划过一道晦暗未明的光。
我沉默了,总觉得整件事情的发展太过弔诡。
陈尸在我家的马益贤,究竟是自杀还「被自杀」?
即使现阶段可能有了「嫌疑人」,但从菸蒂判断对方应该是女性。
一个女人哪里来的力气,把重达七、八十公斤的马益贤往上抬?
「她」和马益贤是什么关係?
他们当时在我家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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