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就是睡了一觉吗,怎么感觉过去了很久?
“阿念呢?”章羽凝问。
程诺低头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
“我问你她人呢?走了?”
“嗯,走了。”他语气沉重,又在欲言又止。
“去哪了,回池家了,还是去海天湾了,她没事吧?身体是不是出状况了?去医院了?”章羽凝几连问,让程诺顿感开不了口。
她天真地以为,因为自己睡着,所以池念先走了,或者身体不适接受治疗了,又或许这里出现过奇迹。
“她......”
“不说我自己去找。”章羽凝着急慌忙地要出去,程诺一把拉住她:“我带你去,你不要乱跑。”
“好,谢谢你。”她满怀期待,好像跟池念分开了很久,想见的心充斥着大脑。
坐在程诺的车里,路边风景都映入不了她的眼,欣喜之余更多是担心,池念身体怎么样了呢?她甚至不敢问程诺,怕得来绝望的答案。
她没有注意车子开到了一座豪华的墓园,直到程诺说:“到了,章小姐。”
章羽凝打开车门,兴冲冲地看到四周环境时,笑意渐渐消失。
四季常青的树木、瑟瑟飘落的树叶,现在的季节似乎已经过了夏天,她穿着单薄的衬衫,不由得打了冷噤,眼前有几座豪华墓园,迷你别墅样式,门口写着逝世者的名字。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扫墓?”
程诺没有说话,他沉重地脚步走到右侧的一座新墓前,深深鞠躬。
“你干什么啊?”章羽凝隐隐感觉到不对,但不愿意多想一点,不要深想任何,但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上去,还没看清墓碑上的人名,她就停了下来。
“我要去找阿念了,没空陪你祭拜别人。”章羽凝说着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了,把腿就想跑,却听见身后的程诺说:“这就是你要见的池小姐。”
章羽凝双拳一握,转头拎起程诺衣领,抬起的拳头在他眼前摆着:“你他妈胡说什么??”声音颤得把眼眶的热泪抖落下来。
她的拳头始终落下,程诺眼眶红红地望着章羽凝,悲伤地说:“你睡了三个月,这是池小姐的意思。”
在章羽凝沉睡后的一个月,池念就去世了,她是趴在章羽凝身边走的,在睡梦中心脏骤停,没能抢救过来。
是程诺叫来了席梦歌,再由池家举办了哀悼会,进行下葬。
没人知道池念为什么要这样?她走得很平静,似乎也没有痛苦,生前最后一眼也是落在章羽凝的脸上。或许她没有遗憾了吧?也不曾后悔过。
可是活着的人怎么办呢?
“胡说!你胡说!”章羽凝怒吼着把程诺摔到一边,冲到墓碑前,上面赫然刻着“池念”名字,落款是池经,而这座墓园也是池家私人墓地,祖上族人都葬于这里。
章羽凝望着这个名字,脑袋轰然炸开,眼前忽然发白,什么都看不见,她低头闭眼,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扶着墓碑重重跪了下来,捂着胸口只觉得疼痛难当,控制不住地在风中呜咽起来,不可能!章羽凝不相信,她的拳头重重砸在了地上,皮肉绽开,血沾在地上,也染红了她的双眼。
池念没了?池念走了?怎么可能!
章羽凝忙站起来往车边走,程诺试图去拉她:“你干什么,去哪?”他怕章羽凝做傻事,对池念没法交待,拼命阻拦,可他哪里是章羽凝的对手,刚碰到她肩膀,就被一个过肩摔扔到了草坪。
眼见章羽凝要上车,程诺疼得起不来,只好扯着喉咙喊道:“池小姐有封信要给你!你不要冲动!”
听到这句话,章羽凝刚准备关车门的手停了下来,程诺这才跌跌撞撞站起,一瘸一拐地走来,从口袋里掏出精致的信封。
“我真的没有骗你,这是她留给你的,你应该认识池小姐的笔迹。”
章羽凝心已经冻住了,她听不得池念两个字,烈狱中的燎火,正炙烤着她的心,多喘口气都是痛的,煎熬的。
她愣了片刻,接过信封,封面写着“致唯爱”,反面是二人曾经的合照,泪水“唰”地冲出眼眶。章羽凝倚靠着车门蹲了下去,她用力搓揉手指,努力控制手想打开了那页信,可怎么也翻不开。
她只觉得浑身无力,开始阵阵干呕,程诺想来扶,被一把打开了手。章羽凝又站起身,上车飞迅速开走了,只听到程诺在身后叫道:“看完信你可以来找我。”
她还是不信,不相信她睡了两个月,不相信一觉醒来她的世界踏了。章羽凝先开到池上集团楼下,本来想找席梦歌确认,可门口大堂的黑绫都没有扯掉。
转而来到池家大宅门口,祭奠的牌匾也挂着,打开各大网页,池家千金去世的消息还没有撤,满屏都是。
她一定在做梦!章羽凝不相信,打了自己两巴掌,依然醒不了,为什么不醒过来,是梦就醒过来啊!
她又去了所有可能的地方,甚至侵入出入境系统都没有池念的痕迹。
跑了一整天,直到夜里,章羽凝才拖着疲惫沉重的身子回到迪安公寓。盼望这场梦醒来,为什么还不醒?
她耷拉着头,开门后灯自动亮起,章羽凝忽然欣喜,疯狂叫道:“阿凝,你在家吗?你在吗?”
无人回应,洁净如新的家里,再也没有池念的气息。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