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直接问:“岭南有什么异动吗?”
吴滨道:“喻至忠恐要进攻孜定口。”
赵瑾脑中空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问道:“属实吗?是哪里来的消息?”
吴滨回话,“岭南营中近来的练兵格外频繁,属下原本以为他们防的是南疆十二寨,可又觉得不对。若只是防备南疆十二寨,何必突然这样练兵?”
喻至忠是个有城府的,赵瑾想到他的那招借刀杀人,多少明白了点他要打这一仗的用意。
他想在秦绩这位新君面前立个功。
“知道了。”赵瑾看了卲广一眼,“派人加紧去孜定口传令,这段时日不可松懈万分。”
“是!”卲广转身就去,赵瑾又问吴滨,“我一直以为岭南已经没有人了,线网断了之后,你是什么时候被派去岭南的?”
吴滨道:“今年年初,属下和几个同伴是跟着主上一起去的。”
赵瑾愣住,“夜先生在岭南?”
吴滨道:“主上在岭南待过一阵子,一个月前又回了邑京。”
赵瑾问:“夜先生去岭南做什么?重新构织线网吗?”
吴滨摇头,“属下不知,主上的行踪一向隐秘。”
赵瑾沉思了许久都没再说话,吴滨见状,低头说道:“属下会在梁州多留几日,少主若是有事,随时传唤属下就好。”
“好。”赵瑾颔首,“你一路过来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他走之后,秦惜珩才说道:“这位夜先生,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若是按照这个时间来算,他停留在岭南的那段时日,正是元中防守战的那几日。”
赵瑾道:“不论怎样,夜先生总不会害我。”
两人同时沉默,就在这静声的片刻工夫里,外间忽然三长一短地传来号角声。
赵瑾几乎是从椅子里弹了起来,才冲出帐子便有人来禀她,“侯爷,是孜定口的狼烟!”
“真的来了。”赵瑾低喃,心道喻至忠的动作还真是快。
她转身入帐,脸色阴沉得可怕,秦惜珩拉过她的手,说道:“不是说孜定口是个高地,易守难攻吗?这次应当也不会有事的。”
赵瑾道:“但愿如此。”
但愿孜州西原还能是一片太平,这样的话,孜州就能将多数兵力投放在孜定口。
然而事与愿违,没到一个时辰,便有军报火速传来,“侯爷,苍狼部进攻孜州西原了。”
“新兵还不能用,先调河州的兵。”赵瑾冷静地说,“给宣将军传话,此次应敌苍狼部,先听程秉维的军令。”
孜州西原的战况如火如荼。
过往与车宛对战时,不论是梁州守备军还是孜州守备军,常用的战术都是快追猛打,这几乎是所有剑西主将共有的带兵方式。
可苍狼部与车宛完全不同。
他们用了步兵打头,宣揽江直接让孜州铁槊营的骑兵迎上,苍狼部的步兵便以盾甲摆出了龟型阵,阵中后排的步兵从缝隙里刺出枪戟,令铁槊营的战马无从近身。
宣揽江又让徐林营接替,还让弓箭手候在一旁见机发矢。但这一切仍可谓是徒劳,他们变换着龟型阵的阵法,迂回着拖住徐林营,令守备军们疲于奔波,却又在靠近了将要进攻时再退后防御,从盾甲的缝隙里捅出枪戟,同样让守备军们无法破阵。
几番消耗下来,徐林营的脚步逐而变慢。宣揽江歇了口气,眯着眼望向苍狼部步兵后方距离了很远的一个身影。
那是苍狼部此次的主将巴图苏。
即便隔得远,宣揽江也能断定出巴图苏此刻正在望着人群中的他。
这种被当做猎物的滋味并不好受,宣揽江让守备军们撤回些许,对面步兵的盾甲在这时也散开了,他这次没让守备军再上,而是静静地等在原地。
两方对峙着僵了下来,宣揽江分出些目光看着远处的巴图苏,忽见他做了个什么手势,旋即便看到一支呈着倒三角锥状的骑兵队阵呼啸着朝这方奔来。
马蹄溅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黄沙滚滚而来,步兵们分散着往两个方向散去,将后面的突骑显露出来。
居首的前锋便是巴图苏,他两手各握一把弯刀,策马跑在最前面。宣揽江一声令下,孜州铁槊营的骑兵全都整齐地冲了上去。
巴图苏认准了宣揽江,带着弯刀对准他就来,宣揽江以枪格挡住,这时才发现这支突骑队竟然连战马也套了甲。
“去死吧,愚蠢的大楚人。”巴图苏蔑视地用苍狼部的语言说着,宣揽江没听懂,但猜测多半不是什么好话,他抿着唇与巴图苏在马背上较量了数个来回,巴图苏盯着他,嘴角斜着上扬露出了诡异的笑。
“将军!”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喊了宣揽江一声,这时又有声音大喊:“将军,我们的阵队被冲散了!”
宣揽江急速回头,果真看到周围混乱一片,苍狼部的突骑从骑士到战马全都覆上了厚重的铁甲,日光照在这些铁甲上,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巴图苏的弯刀在这时又来,宣揽江策着马赶紧后退一步,但还是被这一刀割破铠甲伤着了胸腹,他吃痛地忍住又往后退,却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竟然被这支突骑团团围住了。
喊杀声混作一团,宣揽江的手臂挽住缰绳,捂着伤处时用另一只手执枪扫平着周遭的明枪暗箭,想再争取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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