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潇看到了她的身影,大步走来质问:“是你对佳书说了程新禾的事情?”
石昭容怕得后退两步,赶紧跪下,“妾不知道,妾真的不知道林姐姐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知道?”秦潇搓动着手上的扳指,“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
“妾真的不知道!”石昭容浑身发抖,不住地摇头,“林姐姐会没事的,圣上……”
“滚出去。”秦潇压着火气最后看了她一眼,控制着情绪没有对她动手,“别在这里脏她的地方。”
石昭容在宫人的搀扶下赶紧走了,她后怕地看着人进人出的芷兰宫,打着寒颤问宫人:“我这辈子是不是已经完了?”
宫人摇头不敢说,石昭容落泪不停,推开她之后一个人若行尸走肉地往自己宫里走。
不论林佳书能否顺利生产,她这辈子都完了。
秦潇焦急地在外面踱步了不知多少趟,看着那一盆盆血水往外端,再也忍不住了。
“圣上不能进。”宫人忙拦住他,“产房血污,圣上还是在外面等吧。”
“她是在给朕生孩子!”秦潇甩开这宫人就要进去,俞恩恰好赶到,忙喊住:“圣上留步!”
“圣上万金之躯,不可受了产房的污秽。”她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一旁的宫人,对秦潇道:“太后让婢子带了一根老山参,婢子先进去看看,圣上请听一言,就在外面等吧。”
内室里血气甚重,宫人换了个味道重的香料来压,青紫的熏烟缓缓从兽嘴里吐出,缭绕了整个产房。
俞恩入了内,避身躲开来去的宫人,听到接生嬷嬷在里间喊话:“贵妃,再使点力啊!”
田氏坐在一旁无助地抹着眼泪,整个人失魂落魄,不敢靠近床铺打扰接生嬷嬷们。
俞恩平了平心,过去问其中一个接生嬷嬷,“怎么样了?”
“探过了,是个臀位。”接生嬷嬷小声道,“贵妃素日里补的很好,这孩子虽不足月,但估摸着个头能有寻常的足月儿那么大,这一胎又是头胎,只怕是极难。”
俞恩心中有了数,悄悄在接生嬷嬷掌心写了个“小”。
两人在这紧张的瞬息里交换了眼神,俞恩便退开了,远远站着望向床铺。
林佳书叫喊了几近一个时辰,已经没有力气了,宫人将才熬好的参汤端来,“贵妃,先喝一点吧,不然怕是使不上劲儿啊。”
参汤滚烫,林佳书却顾不得了,稍稍吹过汤面就几口灌了下去,接生嬷嬷又对她说:“贵妃,再来一次。”
林佳书配合地发力,可即便排泄了一身,孩子依然没有出来的动静。接生嬷嬷们互相对视,默契地做了决定。
“来人。”一名接生嬷嬷打开了携带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把剪刀,又指着不远处放着的烛台,“拿过来。”
她将剪刀在火焰上反复灼烧,又对照顾林佳书的宫人道:“拿点东西让贵妃咬着,别松口。”
田氏见到那剪刀就慌了神,正要冲上去阻拦,俞恩眼疾手快拉住她,提醒道:“夫人慎重,这可是圣上的第一个孩子。”
这句话如当头一棒,将田氏震慑在了原地。
她看着床上痛喊不已的女儿,最终背身过去,双手捂住了眼睛。
林佳书咬紧了口中的软木,听到接生嬷嬷对她道:“贵妃千万得忍住了,可不能再耽误了。”
她看不到下面,也不知道现在生得怎么样了,只能恐惧地点头,在深吸的一口气中闻到了飘来的熏香。
好似是好几种混合的花香。
林佳书出神地想着,还未有任何准备,一股割伤划肉的痛就从身下剧烈地袭来。
锋利的刀口冷冷地剪开了她的身体,林佳书喉音低沉地发出颤声,浑身寒抖。她疼得目光发直,两眼涣无焦点地看着头上的纱幔,身下的被单浸染出了一片汗渍。
田氏忍不住转身去看,仅这一眼便是泪流满面。
“贵妃使把力!”接生嬷嬷扔了剪刀拽开她的伤处,抬头来喊了一声。
“啊——”林佳书咬着软木,还是惨叫了出来。
温热的血正往外流着,林佳书已经疼到麻木,她觉得肚子空了,可撕裂的痛却还在环绕着她。
婴孩的第一声啼哭打破了产房内沉重的氛围,俞恩赶紧去问:“是皇子还是公主?”
接生嬷嬷剪断了脐带,报喜地说:“是个皇子!”
俞恩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才出产房便见秦潇急不可待地要进去。
“朕听到孩子的哭声了。”他拉着俞恩迫切地问,“是姑娘还是小子?”
俞恩给他道贺,“恭喜圣上,是个小皇子。”
秦潇就要进去,俞恩又道:“圣上,里面脏得很,还是等下人们收拾干净了再去吧。”
“不脏不脏。”秦潇不管不顾地要进去,突然又记起什么,回身对俞恩道,“还请姑姑替朕去母后那边报个喜。”
“是。”俞恩在原地静停了半晌,叹了声气正要走,忽闻里面惊慌大喊:“糟了,好多血!”
林佳书看着忧心不已的田氏,很淡地露出个笑,“娘。”
她看着这里忙忙碌碌的一群人,知道生命正在快速地流失。田氏握着她的手,心疼却又无法言说,只是默默地流泪。
林佳书道:“娘,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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