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又道:“从前我不明白父皇为何非要与世家对抗,明明仰仗着世家就可以一本万利,现在我才知道外面原来已是哀鸿遍野。”
前边再走几步便是郭汗辛的宅邸,赵瑾看着那边,忽然心中一动,对秦惜珩道:“若要飞票能迅速生效,剑西就不能继续这么下去,引不来行商们的注视,飞票的作用便不能真正地发挥出来。”
秦惜珩问:“你有什么法子吗?”
赵瑾道:“只要剑西的财账能有上涨,行商们才会看向这里。”
秦惜珩又问:“那以你来看,剑西能靠什么吃饭?”
赵瑾心中有了个方向,道:“剑西虽然不能靠着山水吃饭,但我若是将山水移过来,是不是就有转机?”
秦惜珩之前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由她一说,只觉佩服,“还好你想到了这一层,否则飞票的效果真要折损一半。”
街道口就有个卖年货的铺子,赵瑾过去随便挑了几样东西,牵着秦惜珩大步便朝郭汗辛的宅邸走去,上前叫开了门。
郭汗辛听说她来了,慌里慌张地从内院出来相迎,“侯爷稀客。”
他对赵瑾一揖,注意到她身边还跟了个俊丽的小生,便以为这只是个跟班,并未过多地搭理。
秦惜珩这一趟有意低调,便一言不发地跟在赵瑾身后。
“郭老板不必多礼。”赵瑾将外买的礼递给一旁的下人,问郭汗辛道:“近来生意如何?”
“平平无奇罢了。”当着赵瑾的面,郭汗辛可不敢提及任何抱怨的字眼。
赵瑾道:“开年之后的时日快得很,马上就要到春耕,郭老板,剑西如今的情形你也清楚,往后还是对农户们宽宥些。”
郭汗辛连连道是,赵瑾又问他:“郭老板现在还有南边的货源吗?”
“什么货源?”郭汗辛一时没懂,“还请侯爷说仔细些。”
赵瑾道:“你之前不是从南边进了不少乌桕蚕丝吗?现在还能弄到这样的货吗?”
郭汗辛摆摆手,“不进了,再也不进了。”
赵瑾笑道:“我倒是觉得,郭老板可以再试试。”
郭汗辛摇头不想再做,“有了上次的记性,小民往后不敢再碰这丝了。邑京的那些人啊,也就是图个新鲜,等到新鲜劲过去了,就真卖不动了。”
赵瑾道:“若是拿到互市上呢?”
郭汗辛一愣,“互市?”
赵瑾道:“我与羌和公主有些交情,常听她说艳羡咱们的蚕丝布。这东西在贵人们眼里可有可无,可在那些外邦眼中便如茶叶一样金贵。眼下我让剑西自立了出来,那么互市上的事情便是我说了算,郭老板不如试试?不过这次,你可以只买生丝。生丝的入手价更低,只要买回来再做处理织出布来,岂不是比直接买布匹要划算?”
郭汗辛经她这么一说,有些心动了,可又犹豫道:“这可行是可行,但小民没有作坊,也没有织工,要如何做下去?退一步讲,即便是有织工,这难道不是又一笔开支?”
赵瑾反问他,“郭老板,你可知剑西为何贫瘠?”
郭汗辛确实不知,道:“还请侯爷指教。”
赵瑾道:“因为没钱。至于为何没钱,那是因为这里没有能够吸引商贾的地方。一旦你在这里开辟出一条商链,就能引来外面的行商,到时候你何愁生意难做?至于这开作坊和请织工的钱,我与你两两对半而分,你看如何?”
郭汗辛被她这么一游说,越想越觉得可行,连眼睛都亮了起来,当即点头如捣蒜,“好好,就听侯爷的。”
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郭汗辛道:“侯爷不如留下来一起用饭吧。”
赵瑾推辞,“不必了,我还有事,改日再来拜访。”
郭汗辛亲自送她们出来,等人走远了,又慌慌张张地喊来管事,“快去,今夜就去南疆订购生丝!”
赵瑾了结了一桩大事,长长地舒了口气,她这会再看黑天夜色,竟觉得视野扩张了不少。
秦惜珩抿唇浅笑,“这一招好啊,织坊成形后,还能替不少农户再谋一条出路,不必只守着耕作度日。”
赵瑾道:“羌和往西去一定还有其他番邦部族,等回了梁州,我托格兰丽派人去那边探路,若是能就此辟出一条新路,那咱们又能多一笔来账。”
秦惜珩替之高兴,见这周围无人,仰起头便送了赵瑾一个吻。赵瑾半蹲了身,对她道:“上来,我背你走。”
“我今天不累,能走的……”秦惜珩话还没说完,赵瑾就直接将她揽上了背,十分轻巧地背了起来。
“没别的,就想背着你。”赵瑾被身后贴上来的温度暖得心底发烫,她稍稍偏头,话意里柔情十足。
秦惜珩忽道:“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
赵瑾问:“为什么?”
秦惜珩道:“因为我少时最大的惊艳,是你给的。”
她解开了披风,将赵瑾也包裹进去,低头吻了一下她的侧颊。
赵瑾被热意笼罩了,脸上被秦惜珩鼻息里的气一扑,带上了淡淡的湿意,她喊道:“阿珩。”
秦惜珩道:“嗯。”
赵瑾又喊:“阿珩。”
秦惜珩再答:“嗯。”
两人乐此不疲地进行了好几个来回,秦惜珩才笑道:“赵怀玉,你还是小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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