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珩问他:“说了何时动身吗?”
郝四道:“他们说即刻就走,让咱们派上十几个嗓门大、能喊的兄弟跟着一起去。”
秦惜珩看了郑通一眼,郑通会意,三两下穿好了厚袄和鞋袜,道:“横兄弟,你且等着,我现在就去挑人。”
两人同时走了,茉那睡眼朦胧地出来,问道:“天还没亮呢,出什么事了吗?”
秦惜珩道:“我要去一趟并城。”
茉那顿时睡意全无,眼睛都瞪直了,“你去并城做什么?”
秦惜珩莞尔,就说了四个字,“彩云追月。”
茉那与她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早将她当做了最要好的手帕交,她想出声阻止,却也知道这是阻止不来的,只能关切地叮嘱:“那你要当心。”
“我知道。”秦惜珩在脸上裹紧了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便冲进了还未破晓的天色里。
清早的雾气又湿又冷,秦惜珩搓了搓手哈气取暖,在临近山道口的时候,依稀认出了卲广的身影。她脚下顿停片许,驻足原地看了一会儿,等来了带着人往这边走的郑通。
“横兄弟!”郑通见她已经来了,举着火把赶过去说道:“我已经把人点好了。”
卲广几人在那边看到火光,也往这方走来,秦惜珩只瞥了他一眼就赶紧避开,听郑通对他道:“按照你们说的,人已经选好了。”
“好。”卲广看着这些矿工,对他们揖了个军礼,“此番有劳各位兄弟,待大成之后,我等定将感谢各位的协助大恩。”
“不用客气,我们也是各取所需。”郑通看了一眼秦惜珩,嘴上问卲广:“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卲广率先上马,转身再来看这些矿工时,正见着秦惜珩翻身上马,那动作轻盈似燕,竟是令他倏然愣住,觉得眼熟至极。
但天色到底还是太暗,秦惜珩又将自己捂得严实,卲广看了半天都没认出来,遂而又是一想,秦惜珩怎会出现在此?
他甩甩头,心道定是自己多疑了。
一群人整合完毕,郑通从后面过来,直接将秦惜珩完全挡在卲广的视线之外,他拽着缰绳调了个方向,道:“我知道有一条路,走那边去并城更快。”
“好。”卲广信他,也跟着调转了马头,“烦请带路吧。”
这一夜光阴抢争,天明时分,赵瑾已经掌握了并城这座小县的大半数布局。
“早市要开了。”赵瑾看着街那侧已经开始摆摊子的店主,低声道:“都散开吧,以我冷烟花为号。”
“收摊收摊!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嫌命长吗?”
赵瑾转身才走一步,就听到身后有个呵斥声远远地传来,她回头一看,有一路巡守的官兵正大声数落着那正在摆摊的店主,“都什么时候了还赶着这两个钱?早说了反贼要来,不要命了是吗?”
那店主期期艾艾道:“这……这就收。”
赵瑾闪身躲入了就近的一条巷中,又看到一名身穿铠甲的州军士卒从巷口快跑着经过,好似是冲着刚刚那队官兵去的,大喊着说道:“叛军来了!”
“已经来了?城门处守好了没有?”
“王都尉让人在城门内防了两层,不论如何,城门绝不能开。你们先别管这里了,赶紧走,城门处急缺守将。”
巷子外一片步调声起,赵瑾等人走远了才出来,顺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并城布局图找着了县衙旁高立的角楼。
剑西兵马已至,几乎整个并城的官兵都去往了城门处支援。赵瑾上这角楼毫无阻碍,在制高点的眺望中看到了城门外黑压压的大军。她转了视线往洛安的方向远看,那一片区域内空落落的不见半个人影。
辰时过,城门处忽然轰起异动,迅速将赵瑾的目光再次引了过去。她捺着心静静地又等了片刻,余光的视线里便冒出了一行移动的黑点。
赵瑾猛然看去,只见与洛安方向截然不同的另一个方位处出现了十多骑人,她心中先是一惊,待得看清,认出了同在其中的卲广,继而便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什么,手上动作一下,一朵冒着白烟的红色烟花就在半空中炸开了。
时不可待,赵瑾来不及多想卲广为何会出现在这个方向,当下就跟着又发了一支冷烟花,转身下了角楼。
略池精锐们从城中各个方向露了身,齐齐地往城门方向聚去,赵瑾拔出背在身后的刀,听到呐喊声已经在城中响起。
“并城已归赵侯囊下!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秦惜珩打马跟在队伍里,正好看到一家酒肆外挂着的旗帜,她便勒了缰绳过去,伸手要拽下那酒旗。
郑通见状,也跟走过去,问道:“横兄弟,你要这旗子做什么?”
他嘴上问着,先替秦惜珩扯下了旗,便听她问:“带了炭石没有?”
“有有有!”郝四这趟也跟来了,立刻就将兜里的炭石拿出来,还问道:“要炭石做什么?”
秦惜珩没空解释,直接将旗帜铺在地上,拿炭石在上面写了个大大的“赵”字。
围观的人这下恍然大悟,不知是谁递了根竹竿来,道:“绑上吧。”
郝四抢下这活,三两下就做好了一张简单的军旗,赞声道:“这下还真是那么回事。”
“大家分头去吧。”秦惜珩给自己择定了一个方位,走之前又说,“各位保重,晚点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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