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赖。”他瞪了楚帝一眼,“下不赢我就来这招?秦祯,可真有你的。”
“好,我不催你。”楚帝便在烤架上换了一拨新的橘子,又撑着腮,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谢昕似乎是遇到了十分难行的一步,楚帝接连换了两拨新鲜橘子上炉,他才迟迟定下手中的白子。
楚帝看清他落子的地方,笑道:“就这一步,还想这么久?”
谢昕自己剥了个刚从烤架上拿下的橘子,道:“这不是想着怎么引你入坑吗?”
楚帝擦了擦手指上沾染的橘子汁水,从从容容地在棋盘上添加新子。
谢昕这次回应的很快,两人你来我往,走势在顷刻间翻天覆地地变化着。
“你这……”楚帝衔着棋子看遍一圈,终于明白了他说的那句“引你入坑”是什么意思。
“不下了。”他把棋子扔到一旁,开始剥橘子。
谢昕笑道:“认输了?”
楚帝矢口否认,“不认。”
谢昕扫了棋局一眼,“行,那就先封盘,等你想好该怎么下了,我们再继续。”
楚帝张张嘴想说什么,可那些话临到嗓子眼,他又止住了。
谢昕又拿了个烤得正好的橘子剥皮,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楚帝便这样望着他,从他剥橘子的那双手慢慢地看到他眼中沉溺时的认真。
“橘子烤的不错。”谢昕吃完又剥了一个,抽空看他一眼,“手艺见长。”
楚帝看着那厚厚的一堆橘子皮,不知第几百次劝道:“少吃些,回头生了内火又要吃药,嘴里苦生生的不说,还熏得我也一身药味。”
谢昕满不在乎地继续吃橘子,说道:“那你别挨着我。”
“那可不行。”楚帝说着就凑了上去,按着他就是一顿啃噬般的亲吻。
“等等……”谢昕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帝压在了榻间。
衣衫摩擦的声音环绕着谢昕的耳,他迎合地放弃抵抗,在无数人渴求的内殿里与秦祯承享彼此间的爱意。
只是与往次相比,今日的秦祯像是在隐忍什么,他好似被什么束缚了手脚,不敢动作太重。
“我们不会一直锁在这里的。”谢昕在喘息的间隙里对他说道。
秦祯又用力地吻了他几下,心中明媚的光斑在逐渐暗淡。
他的少年相识,他的半生浮光,他多想将谢昕禁锢到死亡来临前的那一刻。爱远比潮水泛滥,他执着于保护这个人一辈子,但他现在没有说出这句话的底气。
这是一场赌博,他预料不了后面的走向,也无法断言自己一定能胜,他更是不敢让谢昕陪着他一起将后半生作为赌注。
只要谢昕还在这里,他就不敢大展拳脚放纵一切。
秦祯将这场欢/爱持续着,他居高而下看着谢昕红/潮高泛的脸,心中忽然存了一丝祈祷。
如果他能赢,他要将谢昕接来,再次锁在身边。
“那局棋,我想和你下完。”秦祯便这么驴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他吻在谢昕的心口上,自己胸腔里迸发的热意要将他烧成灰烬。
他选不了自己的路,只能被权利圈留在这深宫内院里,年复一年地在勾心斗角的桎梏中苟延残喘。
“铿——”
一声异响从两人耳边传来,秦祯不慎碰着了茶案上的棋盘,厚重的大盘硬生着地,继而便是棋子砸落地面的零星脆响。秦祯的余光看着它们跳跃在金砖上,恍然觉得自己也是这群棋子中的一枚。
身不由己,命不由己,话不由己。
他处万人之上,看到的却是荒芜一片,他守着这里,为的不过是心中期期念念的那少少几人。
这场拉锯的情/事不知延续了多久,谢昕累得很了,逐渐在欢愉中睡去,茶案边一片凌乱,秦祯听着他已经睡熟的沉重呼吸声,慢慢地替他穿好衣裤。
外间的天已经黑了,殿内没点烛火,只有一道白亮的月光从檐下而来,直直地投射在茶案上。炉子里的火熄了,室内的茶果之香也淡去了很多,秦祯在黑暗里静看谢昕的面容,手指忍不住触上去抚摸。
殿内殿外静默一片,约莫戌时,宋仲孝在外面等到了殿门打开,楚帝缓步出来,对他道:“差不多了。”
宋仲孝道是,楚帝又道:“记住,一定要亲手将他交给阿棨。”
“圣上放心。”宋仲孝佝着身应道。
“朕一个人出去走走。”楚帝从他手中拿过灯笼,大步往前走去。
宋仲孝目送了半许,在踏入门槛的那一刻,他转身又回看了一眼悄然离去的楚帝。
灯笼的光影逐渐地隐去,照亮海晏殿的只有天上惨白的月光。殿内在此时燃起了灯,里头的馨香散得干干净净。
几名内宦匆匆地来,再抬着一个木箱缓缓地去。头顶月色高升,继续照亮着这座城,海晏殿卧躺在城中央,冷冰冰地再次沉寂无声。
第138章 不识
秦潇忐忑一宿,几乎是数着时辰捱到了天明。
屈十九踩着朝露急急地来,秦潇直接问道:“父皇那边可有再说些什么?宫外呢?舅舅现在如何了?”
“圣上昨夜早早就歇下了,身边一个人都没留,也没说出任何旨意。臣寻不着出宫的空档,也不清楚宁相现今如何了。”屈十九看了看他,揣测着又说了几句,“殿下,圣上多半也觉得宁相是受人诬陷,所以才一直没下旨。您先静静心,切莫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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