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赵瑾一声轻笑,算是承认,很快就看向他,“那么小程将军你自己呢?你说,我现在又是在与谁座谈?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那你就是擅离职守,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那你就是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她说完,抬手先指了指东方,又指南方。
邑京,岭鞍。
程新忌似是没想到会被她这么反将一军,一时有些语塞,不过他脑子转得快,客客气气地回击道:“结党营私?那么敢问赵侯,我结的是何方党,营的又是哪方私?”
赵瑾早有后招,慢悠悠道:“那我可不知道。不过我看小程将军双目澄亮,该是个聪明人。”
室内一时静若无人,程新忌看她半晌,倏然笑了。
“赵侯此言极是。”
“我前几个月得了一封来自你大哥的信,”赵瑾道,“上面说你自请入大漠找寻苍狼部的后营,想牵制住他们。后来没多久,朔方便再次来信,说你已经平安而归。那时我没多想,如今也没料到你会来。”
“没错。”程新忌也不隐瞒,“我上次绕到苍狼部后方就是一个借口。只不过我没料到横西五峰那么难攀,险些折损在半途。”
赵瑾问:“所以就这么无功而返了?”
程新忌听她这么一问,自己反倒愣了愣,才说:“你竟然不知道。”
赵瑾也愣了一下,问道:“我知道什么?”
“我以为你今日坦然前来,是早就知道的。”程新忌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道:“你那位拜把子的兄弟,可真是事事为你考虑。”
赵瑾猜道:“你见过蔚熙?”
程新忌道:“见过,上次若不是他,我早就横尸在落雁峰了。”
“你对他说了什么?”赵瑾眯了眯眼,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来。
“没说什么,就是问他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二,让我见见你。”程新忌说完,露出点苦笑,“赵侯,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行吗?我是单枪匹马一个人来的,至少在你的地界上,我玩不了什么花样。”
“那你们说了什么?”赵瑾又问。
“不是我对他说了什么,而是他对我说了什么。”程新忌简而言之,“说白了,他让我拿出点诚意之后再来见你。”
赵瑾问:“那你带了什么诚意来?”
程新忌问:“中州道的地形图与兵防图算不算?”
赵瑾道:“那你这功夫,下的还挺足的。”
程新忌道:“总得让赵侯知道,我是真心实意想与赵侯同舟共济。”
赵瑾问他:“我若是不答应呢?你要怎样?将宗政康的事情抖出去吗?”
程新忌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买卖不成仁义在。说实话,你若是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我倒还要心生提防,总要想着你是不是留了什么后手,随时要给我一刀。”
赵瑾道:“既然知道,那你还来?”
程新忌道:“我起码要知道,赵侯会给我开个什么条件。”
赵瑾问:“这是镇北王的意思?”
“不。”程新忌目露严肃,“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赵瑾猜到了什么,问他:“你也是这么唆使镇北王的?所以他才会暗示我?”
程新忌道:“说什么唆使,我这明明是提早考虑以备不时之需。”
赵瑾道:“有些事情本来是不会发生的,但极有可能会因为一念之差弄巧成拙。你想过没有,一旦我今天答应了,镇北王就没有回头路了。”
程新忌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来日太子登基,我们同样没有回头路。与其被动地等,不如早做打算。”
赵瑾正与秦佑里应外合,她并不想再搅入另外一局棋中,于是果断拒绝,“既然只是你自己的意思,那我还是给镇北王留一条退路吧。出了这个门,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小程将军,咱们好聚好散,后会有期。”
“慢着。”程新忌叫住她,直接从随行的包袱里拿出来一叠图纸,“这些,我想赵侯会有兴趣的。”
赵瑾翻开一看,正是中州道的地形图与兵防图。
倘若来日襄助秦佑时要与邑京兵刃相见,中州道确实是不可不越的一道坎,有了这些图纸,赵瑾就能直捣邑京。
“给我了?”赵瑾问。
“嗯。”程新忌颔首,“都给你。”
赵瑾道:“给我了,我也不会答应你。”
程新忌道:“我知道,但既然是表明诚意,我就一定得先拿出点东西。”
赵瑾把图纸收好,道:“这么听着,像是你本事通天,还能弄到其他地方的部署图。”
程新忌笑了笑,“要弄到这个其实不难,兵部有人就行。”
赵瑾便叹,“那还真是可惜,我在朝中没有半个人可以仰仗。”
程新忌借着这话说道:“那赵侯不如应了,这样一来,你也算朝中有人了。”
“两码事。”赵瑾道,“图纸我收了,至于往后如何,咱们且行且看。”
“你会答应的。”程新忌看上去很坦然,像是十分笃定自己的猜测,“我可以等,不过是时长的问题而已。”
赵瑾为了这些图纸谢他一声,毫不犹豫地出了酒楼。
张宓闲赋在梁州时,便会充当一两日教书先生,给那些上不起学堂的穷孩子上课。
他今日才刚刚讲了几句,就见赵瑾冷着脸出现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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