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柯褚觉得好笑,不知她的信心从何而来,道:“若是我赢了呢?”
“你赢不了。”秦惜珩就瞥了他一眼,眸子里像是燃起了赤焰之火。
“嚯——”
将士们发出着长短不一的嗤笑之音,几乎都不相信察柯褚会败下阵来。四名大将也似是来了兴致,互相对视一眼,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赵瑾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她清楚察柯褚的本事,生怕秦惜珩夸下了海口收不回场,最后还得她来调和。
秦惜珩摘了耳上的坠子塞给赵瑾,“帮我拿一下。”
说完,她看向察柯褚,“怎么比,你定。”
察柯褚不是大楚人,也不会大楚人的那些客套和迂回,于是并不推让,直白道:“我们草原上常用红花作为彩头,不如就定马上穿杨,百步往返,先到者为胜。”
秦惜珩目测了一下距离,问道:“就这样?”
这次轮到察柯褚莫名起来,他问:“公主莫非有更好的比法?”
秦惜珩扬起嘴角笑了笑,“都已经比骑射了,连珠箭不玩玩?再或者,抛石为饵,十声之内,射多者为胜。”
察柯褚对她的轻视不减,说话中仍带着傲意,“公主急什么,马上穿杨不过是比试的第一场而已。”
“行。”秦惜珩点点头,“就照你说的比吧。”
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见秦惜珩点了头,也不顾赵瑾是不是允可,立刻便去准备比箭要用的彩头。
察柯褚用着自己常骑的枣红马,赵瑾便着人将飞琼牵了来,准备扶秦惜珩上马。
“不用啦。”秦惜珩这次没在她面前装柔弱,只是嫣然一笑,掌心在马鞍上轻轻一拍,就这么借着小臂的力量轻飘飘地翻上了马背。
整个过程飘逸潇洒,赵瑾在心中赞了几声。
百步之外,红花已经附系在了一根木杆上,秦惜珩看了那边一眼,从马上垂下视线看着赵瑾,叫道:“怀玉。”
“嗯?”赵瑾以为她有什么事情要问,结果却看到她的眼瞳中荡着灵动的气息,口吻很是坚定,“等着,我给你把那朵花摘来。”
赵瑾怕她因好胜心太强而伤着,关切道:“我不要花,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秦惜珩笑问:“这么稀罕我啊?”
赵瑾脸上微微带绯,不自在地说:“你这就断章取义了。”
秦惜珩看着她,没再说话。她驱着飞琼走到察柯褚的马边,礼貌性地一笑后,迅速恢复平静,蓄势待发。
赵瑾心神复杂地走到两人的起点处,慢慢开口:“凝心——启!”
“驾——”
两人同时挥起马鞭,飞驰之际,带起了一地昏黄污浊的尘土,几乎是并驾着朝红花而去。这声势浩大,众人一看也知秦惜珩的马术不差,但是红花最后落于谁手,看好秦惜珩的并不多。
木杆上的红花静静地吊着——说是红花,其实不过是用稻草扎成了花的样式,再以茜草染色。
一众人站在原地围观,忽见十步距离后,秦惜珩已经在马上拉满了弓。
“这……”有人看了看赵瑾,低声询问,“太早了些吧?”
“就是,这不是将彩头拱手送人吗?”
“我看察柯褚都要跑到公主前面了!”
赵瑾略过这些杂音不闻,目光盯紧了那道红色的倩影,掌心里不自觉化了一摊冷汗。
秦惜珩夹紧马肚子,小臂挽过缰绳保持直行,对准吊着红花的稻草粗绳射出一箭。
镞头擦着稻草绳子飞过,红花晃荡一阵,因稻草扎得粗,一箭射去并没有马上掉落,可在疾驰的快马上能有如此准头,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好!”
经此一箭,将士们多少对秦惜珩带了几分敬佩,喝彩声不断。
赵瑾猜出秦惜珩出箭之早是为了做个演习,先熟悉箭矢的角度和方向。她看着倩影又搭一箭,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箭风擦过耳边,察柯褚以余光看了她一眼,迅速回神,也弯弓搭起了箭。
有人“啧啧”两声,笑道:“了不得啊,我头一次看到察柯褚这么早上箭,他是没料到公主的射术不差吧。”
察柯褚箭过稻草粗绳,红花仍然只是左右晃动,摇摇欲坠,秦惜珩眯着眼又补一箭,红花终于从高枝上缓缓坠落。
赵瑾的心却跟着提起。
“来了——”
将士们屏住呼吸,几乎要追上去仔细看个究竟。
两人再一次同时抽起了马鞭,势要一争高下。秦惜珩多生了心思,离察柯褚远了一个人的距离,可纵使她已有防备,对方仍要排挤她,那马鞭故意在半空挥斥下去,带起的尖锐风鸣声惊得飞琼嘶叫起来,落后了半步。
红花已经平静地落躺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察柯褚先行一步,从马背上俯下了半个腰来。他正要去捡,余光里忽然瞥到了什么飞快的东西扫来,于是急速收手,一支箭就这么贴着他的袖口横扫而来,直直地钉进了马蹄边的沙土里。
枣红马骤然受惊,踟蹰着在原地嘶鸣打转。事发突然,察柯褚预料不及,险些失衡摔马,但他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然而等到再去看地上的红花,一只素白的手已经先他一步,将彩头捡去了。
“嚯——”
将士们吹着口哨,又是一声高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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