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道:“过去看看,当心点。”
“好。”骑士缓缓点头,座下的马匹已经开始走动,他回头对同伴道:“你先在这里等等。”
凸起于地面的那一处全貌逐渐清晰地出现在他眼中,骑士手持着枪,伸出枪头去挑了挑,翻开一看,果然是一具尸体。
他冲同伴招手,等人走近了说道:“是个车宛兵。”
“这里怎么会有车宛兵的尸体?之前咱们清扫战场的时候经过这里,不是把尸体都处理完了?这难道是同我们一样的先行兵?”同伴朝前方又远眺了去,皱眉不解,“难不成,靳千户已经绕到了落石口,这人是被他追赶到了这里?”
“又或许是清扫战场时漏了,算了,还是先别管这尸体了,封将军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咱们要抓紧了。”骑士驱着马继续往前,回头再一次喊着还处在原地的同伴,“别愣着了,走吧。”
“来了。”同伴最后看了地上的尸首一眼,跟了上去。
丹沙峡地处凰叶原西侧,被两旁高起的山石夹成一道狭窄的通道,北侧的山石略高,与横西五峰连成一线,是五峰之一落雁峰的余脉。这里毗邻大漠,土石常年受着大漠风沙的侵蚀,都是少见的丹红色,故而得名“丹沙”。
两人谨慎地行走在这蜿蜒的峡谷中,不时地抬头望向左右两侧高耸的山石,谨防有人藏匿其间。
“你看前面。”骑士又一次眯起眼,这次反应极快,“怎么那么多?”
百步之外的狭窄沙地上,稀稀拉拉地倒了一地人。骑士快马上前,临近后从马背上跳下,就近开始查看尸体。
看这服饰样貌,应该都是车宛兵无疑。
“都死了。”他按了按尸体颈部的皮肤,已经僵硬如铁,“至少两日。”
同伴就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地的敌军尸体,更加想不透了,“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骑士数了数尸体的数量,道:“按照他们死的时间推算,至少在两日前,有咱们的人经过了这里。”
同伴摇头,“怎么可能。”
的确不太可能,否则他们二人也不会来这里探查实情。
骑士问:“难不成,是羌和?”
同伴马上反驳,“羌北一线如今都还在车宛手里,他们没这个能耐越过去。”
骑士道:“也不知道靳千户有没有抵达落石口,若是他抵达了,此刻就正是需要增援的时候。若是没有抵达,封将军与后备军去了只怕会陷入夹击。咱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先回去告诉封将军,然后从长计议?”
除了从大漠里传来的风,整条峡谷阒无人声,前方仍是未知,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与茫然。
“这样吧,”同伴想了一会儿,道:“我往前再去看看,你现在赶紧回去告诉封将军这里的情况。”
“还是我去吧。”骑士道,“我身量要小一些,遇到了什么也好躲藏。”
同伴略一思索,点头道:“也好,路上当心,切勿逞强。”
赵瑾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六日的傍晚看到了独属于梁州的狼烟。
韩遥担心她的身体,道:“侯爷,这一路没有再听到要紧的战报,想必局势已经稳下来了,你待会儿先好好用一顿饭吧。”
赵瑾恍若未闻,卯着一口气赶到了营中。瞭望楼上的士卒一见着她,立刻冲营中大喊:“侯爷回来了!”
营地一瞬间喧嚣起来,赵瑾逮着个人就问:“现在怎么样了?”
“车宛此次带兵的是措兰,他们已经占领了羌北,还妄图继续侵占凰叶原,但封将军来得及时,没让他们踏入凰叶原。”
赵瑾问:“攻过羌北城门吗?”
“羌北城门现今被车宛所截,攻防极严,封将军率领三大营连攻了七八日都破不开。后来,有羌和的军报说,措兰在落石口外二里的地方扎营。封将军便决定与靳千户前后围夹,让他带着铁槊营的一千人从羌和借道,先绕去落石口,今日一早,封将军领了略池营和徐林营的七千人,往丹沙峡的方向去了。”
赵瑾一听丹沙峡,马上又问:“这次的先行卫呢?可有回来的?”
“侯爷!”有个士卒大步过来,对她施了个军礼,说道:“卑职贺然,正是此次去往丹沙峡探路的先行卫。”
“嗯,讲吧。”
贺然将峡谷内见到的异况仔细地又说了一遍,最后道:“卑职担心这是措兰设下的什么圈套,劝封将军先不要出兵,可封将军说,靳千户这次带的人不多,即便措兰在峡谷内埋伏了人马,他也必须去往落石口与靳千户会合。”
赵瑾转头就往自己的营帐去,韩遥跟上去问道:“侯爷,要不先吃个饭吧,你今日都没怎么进食。”
“传我的令。”赵瑾再次忽略他的话,“让疾风营即刻去往羌北。”
“不是说羌北城门极难攻吗?侯爷,咱们要不要从长计议?你先……”
“一盏茶的工夫,让铁槊营在校场等着。”
她落下话就掀开营帘进去,韩遥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转身大声道:“侯爷有令,出兵羌北——”
赵瑾脱了外衫就来套甲,突然摸到怀中有一块坚硬之物,她掏出来一看,记起来这是临走之前,秦惜珩强行让她挂在胸前的玉。
这一刻面对这块玉,耳边仿佛又传来了秦惜珩的殷切叮嘱,她失神一瞬,听到营外已经传来了低沉的号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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