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这……这身上是怎么回事?”秦佑目瞪口呆地看着赵瑾,“还有你这手……你们不会是从叛军堆里逃出来的吧?”
众人悄悄议论,赵瑾勉强抱拳对楚帝行礼。她没空交代自己狼狈的原因,掏出南衙调令符后,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臣以圣上的南衙调兵令牌为请,愿替圣上平此乱。”
秦潇一脸质疑,“你现在这样子,如何平乱?”
楚帝问:“行宫内没有多余的兵力,你有良策?”
赵瑾反问:“圣上,可有东寰猎场的地形图?”
楚帝一个眼神,立刻有内官捧了图纸来。
秦佑赶忙凑了上去,追问道:“阿瑾,你有法子?”
在赵瑾快速查看地形图的工夫里,随行御医给她处理完了左手的伤。赵瑾全程注视着地形图,只在清洗伤口和上药时微微嘶声皱了一下眉。
秦惜珩看在眼里,关切道:“你手上的伤才包扎好。”
“再等下去,就真要错失良机了。”赵瑾看着地形图,问陈参道:“傅玄柄把营地扎在哪里?”
“大概在这儿。”陈参走到她身旁,手指着一处道,“这里是东临山的山口,是猎场的西南方。现如今,镇北王守在山脚正面硬抗,而华将军被部分叛军拖在了东坡,那里是条死路,没法上山。”
东寰猎场便是依着东临山而建,赵瑾仔细看着陈参说的这个地方,继而将视线外扩着移动,在图纸上点了一个地方,“这里。”
秦佑一看,问道:“这里不是百丈崖吗?”
只有韩遥懂她的意思,主动道:“侯爷,这里我去吧。”
赵瑾给了他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又问陈参:“陈指挥使,如果从这里下山,需要多久?”
陈参道:“应当最多一刻钟,可百丈崖地势太险,没有任何可行的路。侯爷难不成……要从这里走?”
赵瑾没有回答他,而是对楚帝道:“臣有把握护圣上周全,只是南衙二营的人,臣至少需要一半。”
秦潇抢言:“南衙二营此次跟来的人不足一千,你要走了一大半,就能确保余下的人一定能守住这圣安宫?赵瑾,你有几个脑袋敢做担保?况且外面的叛军有五千人,你区区几百人,如何敌得过!”
“那太子哥哥现在有更好的办法吗?”秦惜珩突然出声,她眼里带了淡淡的憎恶,很是不悦道:“三秋潭都快破了,你还在吝啬眼前的这点兵,难道无动于衷坐守在这里,叛军就不会攻上来吗?”
秦潇被她责问得微微一愣,随后便是诧异她的态度,有些不解道:“你信他?”
“我信。”秦惜珩言辞有力,脚下甚至还往赵瑾那侧挪动了一点。
话音落下时,赵瑾有些讶然地看了她一眼。
“阿珩丫头,”英王叫她一声,然后道:“这不是信或不信的问题,而是要考虑最坏的打算。山下叛军五千,赵侯你只领区区五百余人,能起什么作用?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赵瑾冷静道:“倘若外面真有五千羽林军,何至于到此时才露面?之前又何至于让人察觉不到分毫?这不过是傅玄柄虚张声势罢了,依臣看,外面的羽林军最多不过两千。”
“行了。”楚帝出声,“就依怀玉所请,朕也信他。”
陈参见状,抱拳请命道:“圣上,臣愿跟随侯爷歼灭叛军。”
赵瑾也说:“圣上,臣需要陈指挥使相助。”她目光一转,看了韩遥一眼,又道:“韩遥是臣的副将,也是跟随臣一起上过战场的,并不比一营的禁军弱。臣将他留在这里,圣上放心。”
“侯爷!”韩遥一急,“我——”
赵瑾迅速给他使了一个眼神,转头对陈参道:“你点出十个身手好、脑子机灵的人给我,余下的,你全部带走。”
殿内顿时哗然一片,陈参更是目瞪口呆,不确定地问:“侯爷你……你只要十个人?”
赵瑾在地形图上指了指,道:“谦王没领过兵,这个时候只能坐镇营中。傅玄柄扎营的地方,距离百丈崖不过两里,你们从前面分散他的注意,我带人从百丈崖直接去他的后方。只要控制住了谦王,傅玄柄就没了筹码。”
楚帝眼中明暗一转,却只是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秦潇再次质疑,“百丈崖就是一块峭壁,你疯了?要怎么从这里下去?”
赵瑾道:“剑走偏锋才能出奇制胜。正因为是峭壁,无人能涉足此处,所以傅玄柄才敢在这附近扎营。一则,这里靠近猎场便于把控。二则,山口处难攻,若是要正面打,他的胜算更大。三则,他觉得后方是一条死路,天上不会大降活人来堵他的生机,再加上寻常人也没这个胆量。即便是有援军来,也只能和他面对面地硬抗。”
众人皆沉默起来,赵瑾又对陈参道:“华将军被他缠在东坡,两方正是胶着的时候,你带着二营的人去援助。”
陈参不懂,“华将军只是被拖住了,如今仍有还手的余地,眼下最需要援助的……不应该是镇北王吗?”
赵瑾道:“他们在东坡拖住华将军,就是因为镇北王太难啃。你方才也说了,东坡是条死路,上不了山,所以他们才要单独将华将军堵在那里,抽出更多的人手对付镇北王。若是援助了镇北王,等同于山脚也被他们拖住了,这样一来,岂不是两边都得一直僵持下去?所以你现在得去东坡,将华将军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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