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军团维护了自由城的治安,让我们所有人能放心地在街上漫步,不用担心窃贼,流浪汉,帮派混混的骚扰……”
女仆艾比掰着手指细数,完全没有注意到洛西越来越痛苦的表情。
“看见了吗?自由城比任何地方都需要你。”
安南和露出惹祸神情的艾比摆了摆手:“你说的很好,这没你的事了。”
艾比捏着裙子跑了出去,安南瞧着一点不稳重的洛西:“这回死心了吧?”
洛西还在那儿嘟囔:“只抽调费米的人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不让近卫军团和地狱火较量,派出真正的精锐。”
“洛西……”
安南语气变得严厉:“打仗不是游戏。或许在你眼里,随便勾一勾手指,远处的鼠人就是排着队送死,但你有没有想过,鼠人因何被生灵恐惧,因何能长驱直入北境,让我们落荒而逃,因何让帝国组建的联军也只是堪堪挡住它们?”
“你是军团长,你的任务除了带领你的士兵获得荣耀,还有让他们活下来。你获得了一场史诗大捷,但无人生还,无数人失去亲人……这是你想看到的?”
洛西默然,没了先前的兴奋劲儿。
安南没有停止,他继续说着:“这就是我选费米而不是你的原因。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知道比战功更重要的是活下去。”
所以费米和洛西是同龄人,但他有洛西没有的稳重——克里安也是。安南猜想他一个人孤身返回北境的那一年里,一定经历了不少生死时刻。
“洛西,找个未婚妻吧。”
突然的变换话题让洛西呆住:“安南大人,我、我没明白……”
“有了妻子和孩子,你就能体验到何为责任了……”
洛西觉得有些道理,但是由看起来……由安南大人这么说,他总觉得哪里别扭。
走出城主府,洛西忽然有所醒悟——这是否意味着,自己这些人在安南眼里。就相当于他的孩子?
费米很快选出一百名精锐火枪手,都是参加过地狱山战役的老兵。
他们通过传送门抵达芬里斯隘口的同时,他们从后方征召的民兵也来到了营地。
人头攒动的民兵站在空地,若是他们不穿着破旧的棉衣,不缩着脖子东张西望,或许还能振奋一些士气。
但现在,这帮拿着不是农叉就是木棍的民兵只让隘口的军官恼火。
北方抵抗军团的军团长忍不住去质问加尔金大元帅:“您让一群见到鼠人就吓尿裤子的民兵去前线防守!?”
加尔金大元帅不想浪费时间去解释:“你只需要服从命令。”
“可……”
“帕齐尼,别忘了是谁教你当一个指挥官。”
面对自己的老师兼统帅,同时还是传奇战士,帕齐尼只得低头表示服从。
“是……”
“帕齐尼,加尔金大人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用意。”出现在门外的副指挥官说道。
帕齐尼军团长没有领情,冷着脸走出地图室。
副指挥官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像加尔金大元帅汇报:“我们总计征召了七千名民兵,但……帕齐尼的担忧是对的,他们从没上过战场,贸然去和鼠人硬碰硬很容易出乱子……”
加尔金大元帅闷声道:“连躲在城墙后面扣扳机也做不到?”
“做不到。”副指挥官苦笑,“别说是民兵……就算把军团的新兵拉过来表现也不会好太多……”
随着北方抵抗军团和鼠人逐渐杀红了眼,芬里斯隘口正向绞肉机转变。
那晚的魔法罩像是激怒了鼠人——或是被它们认为有机会破开关隘,开始不计代价地用混编鼠潮发起冲锋,偶尔还夹杂着从地道钻进来的刺客鼠。
城墙不再是唯一的防线,北方抵抗军团的伤亡越来越多。
这还是隘口外的地形不适合鼠人将投石车推上来,不然伤亡只会更加惨重。
“那就让法师给他们勇气祝福。”
加尔金大元帅打定了主意让这些民兵去前线。为此他亲自接见了自由城派来的一百名士兵。
跟过来的副指挥官起初带着质疑和审视,但是他发现,这些用“魔法火枪”做武器的士兵确实有一股精锐士兵才有的铁血气质。
他忍不住在心中称赞一声。
加尔金大元帅来到地狱火的精锐士兵们面前,问他们的领队:“你叫什么?”
“马克。”
脸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马克百夫长说道。
“很好,马克。我会把城墙西侧一角交给你和你的新兵,如果让鼠人踏上城墙……我会找你们的安南领主负责。”
“鼠人想翻越城墙,就要先跃过我们的尸体。”随着开口说话,马克脸上的蜈蚣疤痕宛如活了过来。
“你的死活不重要,重要的是城墙是否还在。”加尔金大元帅偏头道:“格鲁,你看着他们。”
“是。”
加尔金大元帅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开,格鲁副指挥官走到他之前站的位置,缓和道:“加尔金大人对你们没有偏见,只是情形越来越糟了。”
“不过放心,我们还撑得住。你们有三天时间训练那八千名民兵。元帅这么相信一个人的时候不多,好好表现。”
格鲁副指挥官半真半假地说道。
撑得住是因为隘口此刻聚集了王国近半的防卫,情况越来越糟指的是补给问题。
尤其据说有一支鼠潮前夜从王国西侧闯进境内,恐怕要在隘口背后生事。
本就缺乏粮食的隘口恐怕更加艰难。
格鲁副指挥官犯了一个错误——他以为加尔金大元帅对安南的纵容是青睐。
但实际上是欣赏。
当缺粮的消息在营地逐渐传开,让北方抵抗军团的士兵们忧心忡忡,老家主准备亲自去后方运送粮食的时候,营地打开一道传送门,驶出望不见尽头的马车——
“安南·里维斯……”
格玛神色复杂地看着粮车一辆辆驶出,想起他们当初的矛盾。
很幼稚,他当时是怎么说出口那些蠢话的?
现在他已经是整个中土威名遐迩的冠军术士,而自己……
“你不该拿自己和安南·里维斯相比。”旁边的老家主像是知道格玛心中的自卑,开口道。
“您是说我们只是走了两条路?”
“我的意思是你比他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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