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陡然而生,易北只来得及随便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就被那只手硬生生拖进了血海当中。
……
下坠的身体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接住,似乎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脸颊向两边弹开。下一秒,一只圆滚滚的眼睛抵上了易北的鼻梁,将他撞得一个踉跄。
身体向后被撞出去的同时,手腕突然被一把攥住。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被一个透明的气泡包裹,被这只巨大的潜水型道具一口吞进了鱼嘴里。
“啵——”气泡碎裂开,化作数十个更小的气泡。
两人气喘吁吁地倒在甲板上。半晌,连鸣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狼狈地靠在舱门上,血水从他完全浸湿的军大衣上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脸上有不少的伤口。
他松开易北,依旧是那副从容的表情,语气嘲弄道:“你还真有惹事的天赋。2s级的道具[鱼嘴潜水舱],我在顶级副本里都没拿出来用过,现在竟然用在了你身上。”
易北把自己翻过来,仰躺在甲板上,扬起一侧的眉梢:“天生的,你将就忍着吧。”
“……”连鸣顿了一下,恐怕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他现在的唇角微不可查地上扬。
他向后靠在船舱上,又微微皱起眉头,用没有受伤的右手从脖颈扯下一条金环蛇,像丢什么垃圾一样随手扔到地上:“你是什么时候把蛇放在我身上的?上山的时候?”
“不,”易北摇了摇头,坦然道:“守夜那晚它就已经在你身上了。”
连鸣似乎有些意外,眼底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蛇毒可以麻痹神经,只要控制好剂量,持续不断地往你身体里注入毒素,就能够减缓你的反应力。”
“不可能,”连鸣说:“我做过专门的抗毒训练,这种程度的蛇毒根本对我造成不了影响。”
易北不紧不慢道:“我知道,所以我往里面加了一点蛊毒。更准确一点来说,你其实是中蛊。”
“蛊?”
连鸣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的身份卡是[盗贼],而且据我所知你并不会用蛊,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
“凡事总有例外,就比如[盗贼]可以偷取[蛊师]的蛊虫。”易北从甲板上坐了起来,他身上披的外袍是女式的,胸口开的极低,随着他坐直身体,堆在胸前的布料顿时全部落了下来。
连鸣愣了一下,随即视线饶有兴致地落在那些暧昧的痕迹上,意味深长的开口:“出于专业的角度,我建议你还是适当节制一点。刚才我摸你的脉象沉迟,阳气亏虚,宗筋失养,应该是纵欲过度之相。”
易北:“……”
连鸣又故意把视线往下移,笑了起来:“你应该知道,男人这辈子能风光的次数有限。仗着年轻胡作非为,到老了就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易北面无表情地起身,拢起胸前的衣服:“多谢挂心,不过——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一点。”
连鸣无所谓地松了松肩膀:“未雨绸缪嘛,等真到了那一步,你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易北走到舷窗边,抬了抬眼皮,只当他在放屁。
鱼嘴潜水舱破开血海,朝着一个方向快速驶去。连鸣难得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迈开两条长腿,走到易北的身边:“按照你说的,最快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就能找到龙血树的根须所在。”
易北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舷窗外快速滑过两侧的血水。龙血树就是破局的关键,他原本的计划是通过以利亚拿回自己的身体,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不过总的来说,他的计划并没有太大的变故。
连鸣忍不住微微侧过头,将目光落在这个身量有些单薄的青年身上。这人不开口说话的时候,身上强硬的气场就会在无形中被弱化很多,让人不由想起那些困于鸟笼之中,受人保护、呵护的金丝雀。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骨头却生得要比钢刀还硬。
只要他还站在这里,从骨缝里透出的那股可怕的力量,就能支撑他在血海尸山中,孤注一掷地杀出一条生路。
*
鱼嘴潜水舱还继续在血海中前行,整条血海就像是没有尽头,无论易北什么时候抬头,入目皆是一片刺眼的血红。
人的大脑在不断重复的画面时,会出现接受性疲惫,具体反映在人脑的敏锐程度急速下降,不自觉地进入放空状态。
所以当潜水舱发出一声闷响的时候,易北足足愣了快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潜水舱被撞出去了足足几米远,易北眯着眼睛抬头看去,金属船舱上已经被拍出了一片巨大的凹陷,隐约呈现出扇贝的形状。潜水舱的平衡系统在这一击下几乎完全失效,不过在程序的设定下,潜水舱依然摇摇晃晃地往既定的路线上驶去。
连鸣已经站到了驾驶舱里,两只手熟练地在操控台上操纵。不过他左手受伤,操作起来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
于是易北站到他身边,从他左手上接过副手的位置。
连鸣扫了他一眼,拿起烟屁股到嘴边抽了一口。他拿烟的手骨节很大,给人一种铁血独|裁的感觉。
片刻后,连鸣在操纵台上按灭手里的烟,懒洋洋地“啧”了一声:“你的老相好追上来了。”
作者有话说:
嗯。对于那件事,北哥确实是很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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