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冠冕 - 第三百二十五章，洛迦，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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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得很好，莫兹戈夫，你是个真正勇士，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摆脱了愚昧，真正拥有信仰和智慧的勇士。”
    “今天你为我自豪，明天我将以你为傲。”
    纯净的语声从莫兹戈夫的身后传来，宛如熔金般照亮了黑暗使徒的灵魂，仅仅是听到这句话，莫兹戈夫便感到自己的精神得到了升华，动人的温暖传遍了他的全身。
    泪流满面的主教如婴儿般靠在来人的胸怀里，空中浮现的黑金拱门被庞大的能量光晕所点燃，门框的另一侧浮现出一片宏伟至极的巨大教堂。
    恶魔原体洛迦将自己的心灵世界倒映到了国度之中，他将此命名为——信仰的黄金圣殿。
    伟岸的身影拦在主教面前，他的身高至少有主教的三倍高，古铜色的皮肤表面笼罩着一层神圣的金色光晕，贴身的冕服之下燃烧着鲜亮的混沌之火，符文和圣言之威力笼罩其身。
    洛迦手持着一把巨大的钉锤，其中蕴含的那些在无尽古老岁月中经受考验的混沌权能有若实质，仿佛随时都要冲破物质的束缚具现人间，另一只手上是一根简单的长棍，这跟长棍非金非铁也非木头，使用的是一种不知名的物质组成，从棍尖到棍尾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密密麻麻地遍布着缺损和伤痕。
    看起来这根棍子只是一件最普通的器具，然而棍身上由洛迦亲自刻印的混沌金印却让这把武器拥有了神祇般的威能。
    只是区区一挥，亚伦召唤出的奸奇渡鸦就在混沌金印的面前屈服，化作纯粹的能量，洛迦也没有急于和亚伦战斗，他怀抱着主教，用爱恋的目光看着虔诚的下属，在他的耳边用着最温柔的话语表达了肯定：“你的夙愿，我已知晓，吾儿，我期待你能为神做到更多，更多！”
    巨人的话就如一碗寒冬腊月的热汤，又像是盛夏酷暑的冰糕，令主教的灵魂从深深的罪恶感中解脱，平复了他的恐惧，坚定了他的意志，恶魔原体高大的身影和仁爱的表情征服了莫兹戈夫，他双膝跪倒，头颅贴地，泪流满面。
    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我的主人，洛迦-奥瑞利安，很遗憾我没能完成您的任务，请原谅我的弱小，眼前的这个敌人太强大了，我无力阻止他。”
    “他或许不是敌人。”洛迦畅快地抖动着自己的手腕，他打开了一道传送门让主教大人离开，同时朝着亚伦致意：“原初真理的亲选者啊，你已经迷失在了伟大的路途中，你是否真正下定决心，向赐予你力量的原初真理之主们献上忠诚？”
    恶魔原体的谦卑中充满着挑衅：“哦，看看你，你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样？”
    “我就是我，我就是亚伦-萨利安，我不打算向你的主人们卑躬屈膝，也不可能否认我的真容。”亚伦指着洛迦，他手中的暗月之剑和无光之杖的杖尖同样燃烧着一模一样的鲜亮混沌之火。
    双方的力量是如此相似，以至于附近的日落领士兵和冒险者们之中许多人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我的亲选大人……你对我们的宇宙真理一无所知。”洛迦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打开了《圣言录》，想要从上面摘取一些只言片语作为他正确的象征：“让我们……”
    亚伦打断了他的话，趁着洛迦还没有战意，他抓住这个机会问道：“你是如何穿越晶壁系的？”
    “这并不难。”洛迦果然被亚伦转移了注意力，甚至亚伦可以感觉到，洛迦并不是被他转移了注意力，而更像是期待有人会问这个问题非常久了，听到亚伦开口询问，恶魔原体简直是迫不及待，一连串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吐出。
    “穿越晶壁系确实是个难题，在这件事上，就连我们的主人都受到了一点点微小的挫折，但我很快就找到了办法。”
    “我一直是个很尊重规则的人，我很快就找到了办法……晶壁系内的灵魂是不可以随意离开的，除非……他们自愿。”
    “因此，我找到了一些迷茫的灵魂，他们正在为联系不上他们的半神而苦恼，他们正在为迷失的道途而长时间的苦修寻求心灵寄托，于是……我来了，我洛迦-奥瑞利安为他们的灵魂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归宿。”
    洛迦从身后取出了一个金色的烙印着怀言者标记的包裹，包裹呈现长方体形状，体积并不大，差不多和冒险者们身背的旅行肩包一样大小。
    唯一和正常包裹不同的地方在于包裹的底部留有一个开洞，里面不断地流出澹黄色的液体。
    洛迦用慈爱的目光抚摸着包裹的表面，此时的恶魔原体就像父亲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满怀着父爱：“这东西制作殊为不易，需要的是九岁以下孩童纯洁的灵魂和身体，让他们以最纯洁的心灵呼唤我的名字，牵引我穿过晶壁系，而当我穿过晶壁系的时候，这些切除了多余身体组织器官，只保留了大脑嵴柱和排泄系统的孩子们就将代替我承受能量的消耗。”
    “我把它们称为，弹药包~”洛迦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可惜制作的过程殊为不易，莫兹戈夫收养的100多个孩子只成功了5个。”
    “荣耀的孩子们啊，他们从未表现出任何的怯懦和恐惧，反而为自己终于能够在“神国”与神同在而感到欣喜。”洛迦心满意足地流下了眼泪：“若有所愿，必有所得，孩子们，你们的天国很快就要来临了，我，洛迦-奥瑞利安，你们的父，始终和你们同在。”
    “弹药包”微微地摇晃着，从一个长不过四十厘米，宽不过六十厘米的方盒中传出怯怯的声音：“大哥哥？真的么？我们真的可以到达神国么？”
    “当然是真的，我的孩子们！”
    “太好了，大哥哥，加油啊！”小方盒微微晃动：“异端去死！”
    沿着洛迦的身体，四个小方盒环绕着他旋转。
    “大哥哥加油！”
    “打败那个异端！”
    “再坚持一会儿，我们能够克服神给予我们的考验！”
    微弱的加油声不绝于耳，恶魔原体都被孩童们纯真的心灵感动到了。
    “真是，真是太棒了啊啊啊！
    ！”
    “虔诚的信徒，康慨的神祇，崇高的信仰，无畏的牺牲，多么美丽的画卷！”
    洛迦展开双臂，展示着神、主教、信徒们的和谐关系。
    而在洛迦对面的亚伦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名为洛迦-奥瑞利安的怀言者原体会让帝皇禁军，会让其他原体（除安格朗之外），乃至于帝皇本人都感觉到严重的生理不适。
    因为在洛迦看来，以神的名义行使任何罪恶都是必要且神圣的事情，为了引导非信徒拥抱神的光芒，洛迦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犯下任何罪恶，并坚信“我这是为你好”。
    洛迦自始至终认为自己是个很“nice”的人，他从来不会有任何一丝悔恨和内疚，因为他相信他只是在履行“神”的工作，他的信仰始终会为他的暴行辩护，因为他所有的行为都是“神”的指示，和洛迦本人无关。
    “所以，我们互相了解了。”亚伦点头，他懂了。
    为什么胡雷克森林会时常闹鬼，许多村民一夜之间消失，狂猎们扫荡过后，徽民主教以善人形象收养小孩，以神的名义洗脑他们，然后用他们制作“弹药包”，以供洛迦规避晶壁系的法则。
    “洛迦，你这个人，好像一头狗啊。”亚伦澹澹地说道，他无视了那几个“弹药包”对他发出的辱骂和诅咒，只是朝着洛迦说道：“在你这个人的心中，只存在着一根骨头。”
    “这跟骨头是你的所有，是你存在的意义，你的生命中只有你和那根骨头，你就像条狗，只知道追逐着骨头。”
    “这骨头可以是能吃的，能玩的，能用的，可以是肉的、金的、木的、铁的，甚至是泥巴塑的，长得不像骨头也无所谓，闻起来不像骨头也无所谓，吃？哦，你从不真的吃骨头。”
    随着亚伦的诉说，洛迦-奥瑞利安的脸色骤变，恶魔原体不可遏制地暴怒了：“住口！”
    “骨头是什么东西的骨头并不重要，能不能吃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根骨头，因为有了这跟骨头，你就可以把你藏在骨头后面，你可以告诉别人，你所有行为的理由都只是为了追逐骨头而已。”
    “一头狗追逐骨头能有什么错呢？我说得对么？洛迦-奥瑞利安？”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住口！
    ！”恶魔原体被亚伦嘲讽地开始歇斯底里的暴怒了，心灵深处最隐蔽的角落被揭开的瞬间让洛迦从喉咙深处发出了非人类的咆孝声，那是来自混沌领域最深处的扭曲呐喊：“我叫你住口！
    ！”
    这个亲选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了解？
    洛迦的大脑不够用了。
    但是这没关系，恶魔原体总是能为自己找到正当的理由。
    只要解决了提出问题的人，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杀！
    身兼四个“弹药包”，洛迦在狂怒之中举起自己的钉锤，以原初真理之名杀来！
    亚伦则沉着应对，他启动了奸奇巡天战车的射线装置，一道奸奇解离射线贯穿天幕，深蓝色的光芒轰击在洛迦的体表，恶魔原体立即升起了一个金色的信仰之盾予以抵挡。
    升至空中，亚伦操控的奸奇之火化作腾飞翻卷的三十米巨龙，多彩火焰席卷天空，誓要将恶魔原体吞下。
    洛迦不甘示弱，他的身体笼罩在信仰之盾内，金色的光球直挺挺地撞进巨龙的嘴里，将火焰形成的龙牙全部一体崩碎，恶魔原体的身体硬生生地挤进了火焰巨龙体内，沿着它的内部以不可阻挡之势将巨龙强行撕成两段！
    两个准备已久的魔法都未能起效，亚伦丝毫不慌。
    他注意到围绕着洛迦的“弹药包”只剩下两个了。
    呵！洛迦并非本体而来，这只是恶魔原体的一个化身罢了。
    月牙八步！
    混沌之子纵身一退，眨眼间便退至百米之外，新的混沌魔法开始在他的身边凝聚成型。
    接下来的几分钟，战场上的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一场堪称烟火表演般的魔法对决。
    就连正在和传奇德鲁尹战斗的大龙龙埃吉尔和主教朋友达巴-荆棘都停下了战斗。
    埃莉诺的全部感知因恶魔原体冲锋时掀起的金色气浪令而陷入彻底的紊乱，与此同时，鲜烈色泽的多彩火焰自亚伦手持的无光之杖顶端喷薄而出。
    雷霆音障连续爆碎，苍穹之下，混沌之海的原初魔力源源不断涌来，催化出两颗璀璨的新星，他们的每一次交手都逸散出的扭曲能量。
    亚伦的影子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黄金律法环，亿万道细如牛毛的金光不断地环绕着法环运转，所有逸散的能量都随着法环的回归被亚伦收作己用，形成数以千计的兵刃聚合成铺天盖地的武器风暴，向外喷吐着白炽的雷霆，对着恶魔原体轰炸而下，
    洛迦的金色信仰之盾褪去了表面的圣洁之皮，露出了其下至深至恶的黑暗，洛迦化身为一团燃烧的黑色光球，他的身边旋转着燃烧的符文漩涡，大怀言者尽情展示着自己的灵能之力如流星般轰击着黄金法环，在致密的武器风暴中犁出一道混沌之路。
    两人的交手震天动地。
    洛迦的前进看起来势不可挡，信仰之盾为他带来了密不透风的防御，混沌钉锤撕裂了空气，并在黄金法环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裂痕。
    法环上的每一道裂痕都让亚伦的表情痛苦一分，在这场战斗中，亚伦就是法环，法环就是亚伦，他对洛迦的草管人命和欺骗幼童、亵渎纯真所带来的愤怒使得亚伦前所未有地坚定。
    终于，两者相撞，战场高空中传来一声令所有人魂不附体的巨响，恶魔原体挥起自己的一锤，正中黄金法环的中心，这一击的威力胜过山崩，登时便将黄金法环尽数击碎。
    这一击彻底重创了亚伦的身体和灵魂，混沌之子的眼鼻口耳中全部喷出鲜血，他的胸膛塌下去了大大一块，只能继续后退。
    此时围绕着洛迦的最后一个弹药包也已经破碎了，在最后一声“大哥哥，加油啊！”的呼唤中，恶魔原体准备给予亚伦最后一击。
    他就像一位最虔诚最认真的神父开解迷茫世人般，从嘴中吐出了一个音。
    这个音律十分特别，无论凡人如何尝试都无法发出这种离奇的音律，万年以来，洛迦将自己对混沌真理的全部虔诚和信仰都浓缩成了这一个音，它即代表着洛迦对混沌的终极理解。
    然而，就在洛迦吐出混沌之音时，亚伦也动了。
    身受重伤的混沌之子嗤笑着看着洛迦万年以来的最高成果，也不抵挡，只是举起了右臂。
    燃烧着鲜烈混沌之火的八芒星徽记出现在亚伦的手心。
    刹那之间，混沌之音就被亚伦所展示出来的混沌权能所吸引，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洛迦的引导，转而投向了亚伦的怀抱。
    “我的实力可能不如你，大怀言者。”亚伦将混沌圣徽握在手心：“但我的权能，在你之上！”
    混沌之音立即调转方向，朝着恶魔原体而去。
    “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
    ！”
    恶魔原体奋力挥动着权杖反击，试图抵挡自己的绝技，但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轰！”
    “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恶魔原体如流星般坠地，他残破的躯体还未来得及挣扎，手举混沌圣徽，四神权能尽显的亚伦便同样坠落，一脚踩在洛迦的脸上。
    注意到化作空壳的弹药包四散而落，崩开的方盒内除了恶心的排泄物以外什么都没有，亚伦的表情已是憎恶万分。
    纯真的孩童们已经为眼前的这头狗献出了全部，他们至死相信，这样做就可以进入“神国”享福，即使知道要被剥夺生命，他们还在为“洛迦大哥哥”加油助威。
    “洛迦-奥瑞利安！”亚伦的吼声在战场上清晰可闻。
    “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