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专案组成立之前,葛向东是被边缘化的问题警察,一心扑在“家族企业”上,把工作当成了副业,以副业来对抗失落的主业。他在外人面前假装对“葛朗台”的绰号浑不在意,甚至经常自我调侃,实则内心深处还是渴望获得尊重。进入105专案组以后,他的人生突然开挂,原本是鸡肋的美术技能成为人生绝地反击的利器。他如今是警方画像领域的后起之秀,在公安部挂上了号,到各地出差也总会受到热情接待。接待方的“热情”真心真意,而非对上级来人的敷衍。
小李仍然不相信师父的说法。
这时,王华出现在三楼走道,向下挥手,热情地道:“葛朗台,到朱支办公室。”
葛向东对小李笑道:“听到了吧,我以前的绰号就叫作‘葛朗台’,这可不是一个好绰号。那时我在经侦支队,是绝对边缘的老油条。如果没有105专案组,我现在仍然是葛朗台。”
小李这才相信师父所言是真,竖起大拇指,道:“师父了不起,浪子回头,这才是最有魅力的。”
“在我的老根据地,少拍马屁,会被人嘲笑的。我去看一看旺财。”
葛向东带着小李走到以前旺财的小屋,介绍道:“这里住的退役警犬旺财,也是105专案组的一员,牺牲在一线。我们105专案组还牺牲了一名同事,田甜,大利的未婚妻,他们正准备结婚。她牺牲得很意外,大家一点准备都没有。等我们办完事,要到江州陵园去烧炷香。意外牺牲,这是和平年代警察牺牲最常见的方式,我们另外两个同事,樊傻儿和秦东江,被撞下山坡,这也是意外发生的事情。若非运气好,也许就交待了。”
说话间,葛向东上楼,与王华握手后,来到朱林办公室。几人聊了一会儿,侯大利、江克扬这才回到楼里。
105专案组最初的成员是朱林、侯大利、葛向东、樊勇和田甜。三年时间,第一批105专案组成员出色完成了任务。几个人随后的发展不尽相同,朱林年龄到点,正式退休;田甜调到二大队,英勇牺牲;樊勇调到特警支队,目前抽调到省命案积案专案二组;葛向东和侯大利先后调动到省刑总,葛向东的绰号由“葛朗台”变成了“葛教授”,侯大利则成为专案二组组长。
如今,侯大利、朱林、葛向东在老楼聚在一起,让人悲伤的是永远失去了田甜。看到侯大利鬓间的白发,葛向东忽然间模糊了双眼。他和侯大利拥抱后,道:“听说樊傻儿受了伤,等会儿去看他。这个樊傻儿,受伤的频率有点高啊!以后也得劝劝他,不要这么拼命,嫌疑人跑掉了,我们可以再抓。”
侯大利道:“这次是意外,他们是去寻找疑似被绑架的那名少女,结果被伏击。有辆皮卡车藏在岔道,突然间撞了上来。命悬一线啊!如果山坡上没有那块石头,他们的车就会被撞到山沟里。”
葛向东道:“被绑架少女家人没有报案?”
侯大利道:“从目击证人再到视频,显示有一名少女被拖进面包车。比较诡异的是到现在没有人报案,所以我用了‘疑似’两个字。”
葛向东道:“如果真是绑架,时间就太紧了。事不宜迟,我们去看视频。”
侯大利、葛向东、江克扬上了五楼。五楼投影仪上播放出少女被绑架者拖进车里的视频,监控与公交站有些距离,画面稍显模糊。侯大利介绍道:“老工人文化宫南门有天网新增的监控镜头,后来发现在绑架少女案发生的前半小时,被人破坏了线路。江州银行门外有一个监控镜头,很幸运地拍到一段视频。距离公交车站有点远,看不清楚。视频大队已经处理了画面,这已经是最佳效果,仍然模糊。老葛能否根据这种模糊画面把被绑的女人头像画出来?”
葛向东仔细看过视频,道:“距离太远,面目模糊,难度很高。从体形来看,这个女子应该也就十七八岁,她肯定不是突然冒出来的,一定在其他地方会留下影像。如果多有几段视频,相对就容易一些。”
侯大利竖起大拇指,道:“老葛确实成专家了。视频大队全城找视频,个个都熬成了红眼病。目前查到了与那个女子有关的五段视频。”
投影仪上播放出视频影像,那个女子装束与绑架者几乎一样,戴着帽子和眼镜。她身材单薄,行走时总是紧贴墙脚,低着头,如一只胆怯的小兽。
葛向东皱眉道:“这个少女对外界很警惕,低头行走,一直没有抬头。有时她会停下来,东张西望。从画面来看,这个少女是在逃跑。”
侯大利道:“你认为这个少女在逃跑?”
葛向东道:“从体态和神态来看应该是这样。”
侯大利道:“监控视频多次拍到面包车的视频,可惜没有拍到三个犯罪嫌疑人的视频。这三个犯罪嫌疑人应该一直在面包车里,沿街寻找被绑的少女。少女和三个犯罪嫌疑人打扮相近,且没有人报警,有可能是一伙的。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先找到这个被拉进面包车的戴帽少女。”
他大脑中的神经元在快速连接:被绑少女与另外三人装扮相似,那就意味着少女和乘坐面包车的另外三人大概率是团伙。遇害人手腕刻字,疑似担任过面包车司机。总结起来,这个犯罪团伙有可能产生了内乱,有人被杀,有人逃走。在这种情况下,找到少女就格外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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