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身旁一众守卫了上来,有的嚷嚷着报仇,有的在附和,另外的则在一旁津津乐道,等着看前面两类人的笑话。果不其然,那将官回过神却发现身边围满了人
,于是便朝着身旁其右的年轻甲士道:“报仇?你说的?”
年轻甲士急忙摇头,可将官却早就把头偏到另一边问道:“那就是你说的?”
那名甲士尴尬的一笑,也摇头道:“不是小的,不是小的!”于是将官瞪着大眼,锐利的眼神向身旁一众人依依扫去,众人皆是纷纷摇头。将官也学着他们摇了摇头,不由得“嘿嘿”两声,嗤笑的说道:“我道还以为你们一个个的有多神气似的,被那几匹马遛了,觉得失了面子?刚才说报仇人呢,那股子血性呢,都他娘的哪儿去了?一个一个的,不但没脑子,还没尿性,都他娘的
别说是我张南带的卒子!老子真恨不得挨个踹你们个十七八脚,长长记性!”眼瞅这一众甲士还在发呆,不由的又是心头火气,照着最近的两人,一人给了一脚。两人当中的一个所幸前面有同伴,还算是扶住了;另一个却没那么好运,直接被踹了个狗啃屎,匍匐在地,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不过此时,一众甲士也都有些蒙圈,除了庆幸自己不是将官老张发泄的对象,还有便是对将官此举有些不解
。这时候众人的耳边又传来将官的怒吼声:“一个个都他娘的在等着看戏?城门不守了?还是说要让我老张挨个的求你们守去?”众人这才惊醒过来,纷纷逃也似的站岗去了。将官看那他们都变的老实,这才又登上城楼,忍不住望了望西边的落日余晖,不禁“呸”的一声,往墙角啐了一口浓痰,喟然而叹:“唉,想我张南一身武艺,却得了个城门校尉被安排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守着破门,真他娘的可笑至极!看看刚才的第二骑,面容俊秀,该当是二公子袁熙无疑了,别的不说,若是能攀上他这条线,我老张也便心满意足了!不过这都是臆想罢了,谁他娘的会来结交我老张一个粗人?”将官说罢,一手猛地拍在了石垛之上,一股火烧的疼痛感沁入心脾,不由得大吼一声:“人人得遇明主,唯有我老张依旧默默无闻。老子身怀绝技,却又无人问津,却不知这贼老天要何
时何日方能让我张南出人头地?”
正所谓:夕阳西落,愤世人在城垛。
......且说袁熙一行四骑一路狂飙,由左乙一马当先在前开道,只见这小子一边半拱着身子立在马磴子上,一边四下喊道:“让开让开,八百里急报,挡我者死!”还真别说,这一招还真就灵验,街上的行人大都被他最后那句吓个半死,于是也都很是配合,大老远便是腾开一条道来。袁熙在后面从容不迫依旧保持着高速向前,
心里除了对他的赞许,还隐隐约约生起最开始的那一份疑虑,天降异象,家里可别也出了什么事吧!袁熙这般想着,四人骑着马已经到了虎威街口,这里一路都是畅行无阻,并不再有俺么多的行人,因而四人速度不减反增,随着几声“驾!驾!”马儿奔的更欢实
了。前方不远处,已经远远能望见将军府内的亭台楼阁。再往前不到一里地,将军府便要到了。
将军府门前守卒似乎也发现了不同寻常,于是早有眼力见的认出了是二公子回来了,转身便进门通报去了。片刻工夫,马儿已至,袁熙一个翻身便当先一跃而下,甚至差不些就被脚下一个细碎的小石头绊了一个踉跄。所幸身后的右甲来得及时,从一侧扶住了。袁熙点点头,瞥了一眼大门匾额上的红布大花,心里猛地一惊,不会是和小妹有什么关系把!这样想罢,便不再有丝毫的停顿,直直迈着大步进去了,身后侍从把马匹
也都交由门口士卒,一路跟随这公子扬长而去。袁府中厅如今张灯结彩,高朋满座。四面八方也都挂满了红色的布连中厅前方约莫五丈见方的大院里都是坐满了的。不过刚刚有士卒来传话,袁绍坐在厅内的主位,不由得起身端起一碗酒,向场内拱手道:“我儿显奕(袁熙,字显奕)回来了,乃是除了今日小女的婚事之外第二大的喜讯,诸位今日可要喝的尽兴,不醉不
归才是啊!”
场中众人纷纷起身举杯与袁绍相对,一片声音竟是出奇的整齐划一:“理应如此,袁将军客气!”
袁绍哈哈大笑,似乎很是满意。
这时候众人之间一个年轻俊杰领着三个同样一袭白衣之人进来了。袁绍大老远便朝着年轻人喊了一句:“显奕!”看得出他似乎喝了很多酒,脸上都微微有些泛红了,但却是荣光满面,看样子今日着实是太高兴了,甚至于竟是端
着耳杯摇摇晃晃的从中厅走了出来,像是来迎接袁熙似的。袁熙看到了围坐的满园宾客,心里已经生出了不祥的预感,此刻父亲却又亲自相迎,自然又不好当面质问。于是之恩那个佯装笑脸,也是主动地迎了上去,将到
门厅之时,这才屈身而拜道:“父亲!”
袁绍笑盈盈的把袁熙扶了起来,甚至于自己都没站住,要不是袁熙眼疾手快,在后面扶住了,兴许袁绍此番冷不丁还会闹出个大笑话。袁绍很是满意现如今的袁熙,随着袁熙在幽州之地做的几件大事,不但雷厉风行,药到病除,而且干净利落,漂漂亮亮。经此过后,袁熙在袁绍的眼中似乎也顺
畅了好多,往日父子见面,袁绍总是挑着各种毛病数落于他,不管袁熙是对还是错。可是今日,貌似那种生疏的感觉全无,倒是真像一对有血肉亲情的父子。
“显奕啊,来来来,陪你爹好好喝两杯!”袁绍在袁熙的搀扶下,来到了桌前,跪坐而下,还未坐稳便一把将袁熙也拉了下来,朝他微笑的说道。身边自有女婢前来倒酒,将两个白玉的耳杯斟满了。袁绍不管这么许多,一马当先便咕嘟咕嘟的给喝掉了,酒水顺着嘴角,顺着胡须慢慢的流了下来,倒是十分
有趣。袁熙其实隔了老远便知道这酒乃是上好的米酒,寻常的百姓可是喝不起的,可是自己现在除了桂花酒,的确很少再喝酒了,尤其是这种纯度颇高的上好米酒。不过眼看着父亲如此豪迈,不想违背他的心愿,于是也学习和袁绍一般,大口大口的一饮而尽了,也是由于一时的不适应,好久不咳嗽的袁熙不自觉的轻咳了几声
。其实打一开始进来,袁熙本就想问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日子,是否跟小妹袁馨有关?可自当他扶起袁绍一步一步回去落座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娘跟四弟袁尚也在的,只不过妇人如今就在父亲袁绍的右手边,正好与自己所在的位置相对。袁熙朝妇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毕竟父亲袁绍还在一旁,隔空跟后娘打招呼对父
亲也算是不敬的吧!不过在于妇人对视的那一刻,袁熙分明有一丝丝感觉,这件事情似乎隐隐与她有关,不然她怎会对自己露出那种“和煦”的笑?袁熙假装无意间环视了四周,发现父亲这桌人大都是袁家的那些德高望重的家老罢了,大家貌似对此桩事似乎也都很是支持,尤其是自己身旁的那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据说是父亲年幼时候认得二叔,说是二叔,和父亲似乎并没有太深厚的血缘关系,与自己更更不怎沾边了。不过他此刻正开怀大笑着,丝毫不顾及父亲
和自己的存在。袁熙心里有了数,顺道双眼瞄向了他们的邻桌,袁尚身旁一个面容异常白皙俊美的男子,竟身穿着大红的衣服,甚是华丽,好像有几分新郎官的样子。若不是因为他的骨架还算宽阔,喉结我还算是清晰,袁熙甚至认为他完完全全是个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人!眼见着袁熙双眼望来,那红衣男子似乎有所察觉,双眼也猛
地转过来,正好与袁熙双眸对视在一处。袁熙看着面熟,冷不丁一时也没想起来他的身份来,不由很是好奇。
不料袁绍此时却开口道:“显奕,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嗯?今日能有什么好日子?这是袁熙听到后的第一个反应,随即很快他就明白过味儿来了!看来也不用自己再去问了,父亲袁绍会替自己一一解答的吧!于是便
开口说道:“爹,显奕倒是不知,不过这满院子张灯结彩的样子,咱们袁家该不会有何喜事临门吧!”袁熙这厢说罢,却是发现肩头一沉,原来却是不知不觉间,身旁父亲袁绍的右手忽的就搭在了自己的左肩之上,口中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我袁绍的儿子,观察还
算细致。的的确确是有喜事,看到邻座那个红衣的年轻人了不,小时候跟你也是有几面之缘的!”袁熙顺着父亲袁绍的话再向邻桌望去,此人正眉眼带笑的看着自己,似乎又捕捉到了自己的一举一动。袁熙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小子打一开始便是时刻盯着自己呐!不过那秀美男子的眼神似乎有几分熟悉,莫不是,莫不是年少之时,曾作为大哥袁谭武学之上陪练对手的那个少年人,袁综?想到此处,脑子里突然就回忆
起当初的画面。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月光熠熠,大哥袁谭正一个人手持着一根长棍,在雪地上习武,打的那叫一个舒爽,隐隐有虎啸生风之感,而尤其是结尾的那一个从上而
下的跳跃,凌空一个棍击,犹如蛟龙出海般,气势磅礴。可笑自己那会儿也就七八岁的模样,不喜武功,却只能安静的站立在不远处静静观赏。只见大哥演习完了棍棒,便又从兵器架子上抽了一柄环首刀出来,几番热身之后,便觉大哥刀随人舞,人随刀行,相得益彰,自己正要拍手相庆大的时候,房梁之上却突然跳下来一个少年。那少年有些奇怪,个头上与大哥不相上下,一上来二话不说,便朝着大哥袁谭奔去,手上似乎并没有任何兵器。还别说那速度还真是快,临到近前,就这么直直朝着大哥面门一掌挥了过去。记得当时大哥也有些惊诧,一时之间竟是没来得及闪开,只得将手中的刀横着用来格挡来人的这一掌
,只听得“乓”的一声,大哥袁谭整个身子向后滚了三滚,手中的刀也掉在一旁,而那个少年却是丝毫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徐徐朝着大哥袁谭走去。自己当时好像是傻掉了一般,竟是有些不敢相信,还曾记得父亲有一次在院中对大哥考核,前后派了四个青年壮汉,都没能把大哥干趴下,反倒是那几个壮汉,被大哥东一拳西一脚的追得满院里打滚,当时好不热闹,就连父亲袁绍都不得不抚着自己的山羊胡须,面挂笑容对大哥好一番夸赞。可是这一次,大哥袁谭手中
还握着兵器,却挡不住来人的一掌,不由有些惊诧起来!只见那个少年徐徐走到刚起身的袁谭身前,便被袁谭猛地一扑,两人就势在雪地中滚作一团,竟是在雪地中你一拳我一掌的厮打起来。其实袁熙那时候看得清楚,那个少年其实无非是要过去拉大哥一把,可大哥以为来人就像是在羞辱他一般,于是才会又起波澜。还别说,这一次肉搏,大哥并没有让自己一方很是失望,
总算是平分了秋色。两人身上各自中了数拳数掌,尤其是两人分开之后脸红脖子粗的,一人眼眶微红,一人右脸微肿,算是各有胜负吧!两人厮打过后,准备再战,却被一声轻喝打断了。原来却是父亲袁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笑意盈盈的对着大哥袁谭道:“谭儿,今后这几日,综儿便是你的对手,
你不是说想要去军中历练一番么?这不,你一旬左右便可以出发了,前提是将综儿打败,我才会安排你去!不然,你的实力还是太过弱小!”父亲说罢,那个少年竟是二话不说便跟着父亲走了,独独留了袁谭、袁熙兄弟两愣在雪地之中。这便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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