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虞并没有因为她关系户的身份而得到优待,晏朝宁让她从基层做起,靠着之前当纨绔的人脉优势短短几天居然也拿到了一个大单。
于是她也忙碌起来,成天见不到人影。
距离晏晞的生日宴没有几天了,晏晞提前办理了休学手续,她打算明年出国留学。
“你准备过生日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常禾问晏晞。
在晏家这么个压抑诡异的环境里,她与晏朝宁会上床的关系可不像姐妹,晏虞之前厌恶她虐待她的关系也不像姐妹。只有晏晞,常禾是把晏晞当妹妹看待的,虽然晏晞并不知道自己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晏晞不被家主喜爱,仆人们拜高踩低,晏朝宁忙于学业和工作,晏虞又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年龄差大了和她们也没有共同话题。明明是在自己家里,晏晞却总是自觉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当一个家族里的透明人,仿佛寄人篱下的野兔子,沉默却敏锐,注视这个“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亲情缺失对一个人影响很大,晏朝宁就是五岁之后缺失母爱而变得冷漠寡言,她与妈妈口中那个外向活泼的姐姐不一样。
晏虞……在她上了晏朝宁的床之前她们之间应该是有亲情的吧?只是她毁了这一切。
常禾对晏晞有着姐姐的责任,一个平常人家正常的姐妹关系,姐姐是会照顾妹妹,精心准备生日礼物的。
虽然她出不了门,但是她可以拜托晏朝宁去帮她购买。
这个即将满十八岁的水灵少女似乎苦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常禾姐最近都忙着照顾姐姐们去了,很久没有下厨了吧?”
“嗯?怎么突然说这个。”
“常禾姐上次分给我和二姐的芋泥小蛋糕很好吃,只是我放学回来得晚了,都没有尝到什么味道……”
暗戳戳地告晏虞的状。
“所以你想吃我做的芋泥小蛋糕了?不想想别的吗,十八岁可是大生日,那天会有蛋糕吃的吧。”
“外面的没有你做的好吃。”晏晞亲昵地环着她的腰微微晃动,手指似有若无地触碰她的腰侧,撒娇似的眨眼看她。
“我哪天都可以给你做小蛋糕,要不然你再想想别的?”
“嗯……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不着急,也可以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
明明话都说完了,晏晞却没有放开手,她依然保持环住常禾的姿势,似乎还有话要说。
等到常禾开始有些不自在了,她才悠悠问道:“你在家里无聊吗?”
“怎么了?”
“陪我去试试礼服怎么样?”
“不是很早就定制了吗,礼服有问题?”
“不是……已经改好了,就是那天你可能去不了,我想试给你看看,我想让你提前看到我那天的样子。”成年了就不能总是当她像小孩子一样看待了吧,虽然她凭借年龄小偶尔占些优势,一些越界的事情常禾会下意识地忽略,不会发现她的心思,只是心底的野草与藤蔓肆意疯长,欲望开出的狂花差点映于眼眶之中盛放,她早就不只满足于这些了。
常禾能不能出现在大众视野下,这得取决于家主的意思。
“好啊。”常禾也很期待,晏虞的成年宴时她一个人住在晏朝宁邻市的房子里,并没有参加,况且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僵硬难堪,晏虞应该也是不乐意在那天见到她的吧?
……
进店后晏晞就在与接待员交涉,她们被带进了提前预约过的试衣包间。
晏晞在外面的样子与在她的面前有些不太一致,这个文静雅致的少女与旁人往来接触似乎有隔着一层磨砂面的玻璃,偶尔这块玻璃又飘然似一片朦胧网纱,疏离淡漠又不失礼节。
常禾印象中她总是温和娇俏爱撒娇的少女形象,今天却发现了晏晞在她的面前不会表现出来的另外一面。
晏晞的礼服是一条a字长裙,白色缎面外覆盖一层浅蓝色的纱,纱上点缀些微碎钻,缎面上绣有银色暗纹,简洁端庄的设计中又稍显贵气,成人礼上的主角依然不太希望引人注目。
晏晞进了试衣间。
从她进去之后常禾肉眼可见地有些局促,她似乎不太适应与外人的单独接触,于是侍者自觉地出去了,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无事可做的常禾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等待晏晞试衣出来。
没想到才一会儿她就出来了。
“常禾姐?”少女的呼唤令她抬起头来,只见少女扶住抹胸长裙的领口,脸蛋粉红地看着她。
“嗯?”
“帮我拉一下拉链好吗?”少女转身露出光洁的后背,拉链大开,于是常禾起身走过去。
晏晞通过错位摆放的镜面想看看她的表情,她是故意的,拉链贴着脊线,从后背能看见一小节胸乳。
然而常禾对她并没有什么超出亲情之外的旖旎想法,目不斜视地盯着指尖拉链的运行。
“常禾姐,我好看吗?”
晏晞总是不争不抢的,下意识隐藏锋芒,只有她们两人的场合,这种出尘气质就明显起来,这条低调典雅的长裙很适合她。
“真漂亮,过了十八岁你就是大姑娘了。”常禾笑着摸她的头,她们的身高差不多,或许晏晞之后还会长高。
“那你就别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看了。”
“嗯,那可以把你当成妹妹看吗?”
晏晞心里想反驳,最终还是没有,没关系,循序渐进总是对的。
只是微微点头,常禾却很高兴,笑意融在眼眸中。
“常禾姐,你觉得我要搭配一条什么样子的项链才好呢?”
“蓝宝石怎么样,主石的克重不用太大,最好是碎钻簇拥的设计……”
晏晞自问自答,似乎意有所指,描述很详细,仿佛亲眼见过这么一条项链。
这个描述有些耳熟,常禾下意识联想到她藏在床底的那条蓝宝石项链,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虽然大部分遗物都被封存起来或者销毁变卖了,只有那条毫不起眼的小克拉项链在清点时没有被发现。
是巧合吗?
她谁也没有告诉,就连晏朝宁都不知道母亲有一件遗物在她的手上。
有些走神,一不小心微凉的指节碰到晏晞的后肩,她的肩膀轻微一抖。
“怎么了?”晏晞偏头,身体随着姿势转动,高跟鞋顺势一崴,于是如愿靠在常禾怀里。
“没什么,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不习惯这么高的鞋。”
……
晚上常禾洗漱完后又想起来这件事。
于是把床底的小盒子翻出来。
打开,那条蓝宝石项链完好无损地躺在盒子中,在灯光照耀下折射出光辉。
还好它没事,应该只是巧合吧。
常禾把它紧紧握在掌中,贴近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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