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悔之莫及的刘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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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议已定,此后方应物就在巡抚书房里,提笔将ziji的思路细细写成一篇策文。全篇重点并不是ziji的提议,而是着重说明了北虏各部情势分析上面。
    自从转攻为守,靠边墙隔离北边以来,中原对塞外的消息就差了很多。最需要让朝廷zhidào的是详细情报,只要mingbái了敌情态势,自然而然就会选择同意他的想法。
    但方应物不zhidào的是,杨巡抚将他的策论上奏到朝廷,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而且原因不仅仅是这份奏折 ”“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
    十月是江浙秋粮开征的shihou,就在前几天,江南巡抚王恕上奏说,臣奉命整顿江南赋税,今年小有所成,各方安定。奏疏中还tèbié提到说,浙江生员方应物献策、说服有功,请朝廷嘉奖。
    这份奏疏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一是王恕本身就是个名臣,又非常喜欢上奏章教训陛下,所以他的奏疏向来很惹人注目。一旦天子胡作非为,朝廷中大臣就常常念叨:“王公的奏折为何还不到?”
    二是江南财赋乃是朝廷用度的根本,每年运送京师的漕粮四百万石,基本上都来自于江南,大内金花银一百多万也都来自于江南。
    所以江南tèbié是苏松赋税问题,无论何年何月都是朝廷重中之重,要zhidào朝廷上上下下的俸禄全出自这里,关注度从来都不低。
    对王恕的奏疏,有心人fǎngfo看出些shime。今年夏天时,方应物救父亲的事情很多人都zhidào,刷出好大一个忠臣孝子名声。最后求仁得仁。落个被发配边疆的下场。
    而方清之从诏狱中出来后,请了假期南下娶亲。娶得就是王恕的女儿。nàme算起来,王恕还是方应物的外祖父。
    话说当日王恕的奏疏到了内阁shihou。首辅万安不在,便由大学士次辅刘珝和大学士刘吉看了。
    刘珝看过后,语作不屑道:“王恕此人无私了一辈子,临到老时,却还是要为儿孙辈推一把。未免做的也太生硬了。”
    刘吉刘棉花听到刘珝话里话外冒着酸气,暗暗感到好笑。这刘珝平日里自诩刚直,结果名声比王恕差得远,被明眼人公认为色厉内荏、才干不足,所以他心里一直不服气。
    想至此。刘吉随口道:“以王恕的品格断不至于此,就是要推举ziji人上位也不会做得如此明显。再说从苏州府传来的风声,那方应物确实大出风头,于此事有功。”
    刘珝听刘吉为王恕辩解并唱反调,作色拍案斥道:“你企图拉拢王恕内外勾结么!这岂是阁臣的本分?
    而且hǎoxiàng这方应物在京城时与你有诗词唱和?公事当前,你这私心也太重了罢,他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有shime见识?”
    刘棉花心头冒火。这次辅别的不会,专会占据道德制高点扣大帽子。别说他这个第三大学士,就是首辅万安明里暗里也没少被刘珝骂过。
    但刘棉花也没办法。刘珝乃是皇上备位东宫时的老师,不是那种挂名的翰苑坊局老师,而是真真正正的亲近老师。就是现在皇上见了刘珝,也要尊称一声东刘先生。
    所以这刘珝在内阁底气很足。十分敢于骂来骂去。当然刘次辅骂人也
    是有ziji的道理,他与万安、刘吉一起被讽刺为纸糊三阁老,便觉得ziji受了拖累。故而看万安刘吉都不顺眼。
    我忍刘吉充耳不闻,翻看起别的奏疏。心里不停冷笑。若连这点委屈都是受不起,那就枉称刘棉花!
    他zhidào。首辅万安表面宽和内心阴鸷,总有一天会找刘珝算总账的,他只要静静等待机会渔翁得利就可以了。他比万安小十岁,比刘珝小几岁,shijiān在他这边!
    理智归理智,但刘棉花心情还是有点憋气,这shihou从延绥镇发来的六百里紧急奏疏送进了内阁。
    延绥镇韩巡抚的奏疏正文并不长,但附带的一篇策论却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更难得的是méiyou废话,全是实打实的内容。韩巡抚tèbié点明,此策乃浙江生员、奉旨军前效力方应物所上,请朝廷定夺。
    刘珝脸色不大好看,他刚贬损过方应物,这韩巡抚就上了这么一道奏疏,很没面子。
    但刘棉花心情转而大好,gǎnjiào狠狠地出了一口气,方应物用诗词帮他刷声望失败的淡淡芥蒂顿时消除了。
    要说王恕徇私提挈,难道韩浩也有shime道理一定要公然抬举方应物?再说为了抬举一个少年人,编出这几千字的筹边策,那也太不可思议了罢。
    闲话不提,却说这等国策大计,内阁不敢做主,又送进了宫中。但天子也没shime主意,又下发让外朝部院廷议。由于事涉机密,所以只许外朝七卿参加。
    结果方应物的数千字策论当廷读出,在六部尚书和都御使耳朵里都过了一遍,衮衮诸公心头不能不惊奇。
    最后又是议论纷纷。ruguo说江南财赋问题是国家内事重中之重,nàme北虏问题就是外事的首要问题,甚至比江南财赋问题更招人眼球。
    一个小小的十几岁秀才,刷刷孝子名声还不算qiguài,bijing是虚头巴脑的东西,和年纪大小无关。但在内外两大政事上连续露脸并有所建树,实在令人惊异。
    而且这一篇几千字的策论,很是言之有物,又提出了以最小代价办最大事情的主意,绝非平常人可以写出的。
    前番王巡抚表功,还有kěnéng是抬举子孙辈,但总不kěnéng天下巡抚一个两个的都要抬举方应物罢。韩巡抚更不kěnéng傻到不肯表现,非要让方应物在几千字筹边策上署名。
    每人心里都免不了嘀咕几句,这莫非就是神童?或者叫栋梁之才?
    本朝几个著名神童,如李东阳、杨廷和等几个,也就是文章学问好,还都要在翰林院慢慢学习政务。绝对méiyou神到这种远离庙堂,却能筹谋大事的地步,很有点隐居隆中便知天下三分的味道。
    天子总和了各方意见,tèbié是兵部尚书余子俊和左都御史王越这两位前西北边镇督抚的意见,懒洋洋的披红道:“姑且试行之,以观后效。”
    刘吉捶胸顿足的对妻子长叹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趁着搭救方清之出狱的机会,招他为婿,那shihou想必他不敢不答应。
    现在人人瞩目,两三年后谁zhidào会变得如何?我生平自诩善于识人,这次却没早下决心,真真悔之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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