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幻所在的戏幻公司,其中一个剧团上了环游地中海的游轮。
这首银影号游轮,将会在今天下午三点出发。
也难怪警方扑了空,一开始c和l的确是想在东方乐园动手,收割他们的猎物——一个美满幸福的三口之家。
但c后来想到了游轮。李焕幻和各邮轮集团的高层相熟,如果他们通过游轮出到公海,远离国内,一方面可以借机逃出国,一方面可以在邮轮里进行狩猎。长达二十天的航程,他们可以近距离地和猎物产生接触。
于是,他们没有携带任何猎物离开,从而造成风险。
如今,他们已经登上了银影号。
银影号马上就要出发了。
小剧场里,c将油彩往自己的脸上抹。
他扮演成小丑。
一个长一米,高一米,宽两米的箱子被他装扮得异常漂亮,彩灯亮着,里面一只摩天轮正在转,还有乐声飘来。
他同时操控着两只木偶,在箱子里的“舞台”上跳舞,旋转。
然后,他利用机括,再同时操控第三只木偶,第三只木偶犹豫酒鬼一般,跌跌撞撞地上了场。
c逗得台下的二十多个小朋友哈哈大笑。
酒鬼一般,有着两大坨红红脸颊的木偶,穿着吊带裤,再度摔了一个狗吃屎。
小朋友们笑得更欢了。
c也在进行着他的幻想。他幻想着将一整家子吊在他身后宽阔的舞台上,他让他/她们怎么跳,他们就得怎么跳。
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杀戮,与面对女主人的自慰,他渴望将整家人吊起来,演一出真人剧。
让男主人当着孩子的面,殴打强奸他们的妈妈,然后让孩子们拿起刀将男主人捅死,再将肮脏的女主人也捅死。
当之前所有的过家家幻想都幻灭后,c只想让孩子们和他一样,拿起刀去报复,去杀戮。
有工作人员悄悄地走了进来,用美食和玩具引了孩子们离开。
孩子一个个地减少。
看c表演的人一个一个地不见了。
c突然就变得很愤怒。
还是李焕幻从后台冲了上来,制止了他,“这趟航程刚开始,我们还不可以那样做!不过是别的同行想要抢生意,故意引走孩子罢了。我们再等下一批。”
但看着自己还在挑选中的猎物被人带走,c总是不甘心。
他闷闷地摘下小丑头套,离开剧场,他推开剧场门,走了出去。
海水蔚蓝。这艘船已经开离了夏海,但还没到公海。
李焕幻劝他,“哥,我们可以慢慢物色。你看,刚才那些孩子,在剧场里看了那么久了,他们的父母一点不担心,不见来寻。可见,只是一些形在神不在的貌合神离的家庭。我们要挑选的,是完美之家!”
另一边,景明明带队登船,也在尽可能多地疏散人群,以及让船长以补给为借口在附近的岛屿登陆,让大部分游客先上岸。
李成有点烦恼,说,“头儿,这不太好办啊!船上人太多,我们捉人时就会投鼠忌器。全让乘客上岸也不现实,也会引起c他们的注意。”
“我们带了十人登船,加上船上保安扮作游客,能在他们的范围造成还有人在的假象。”景明明说,“刚才我们已经把小朋友引出来了。待会下手。”
萧萧问:“但我们不知道c有没有绑架了其中的家庭,贸然闯进去,只怕会对人质不利。”
景明明分析道:“他们应该还没有挑选好猎物。如果他们已经捉住了猎物,完全可以在船中其中一个隐蔽又隔音的地方折磨他们,而不是还在这里表演。表演的目的,在于挑选。”
“我认同你的说法!”肖甜梨带着严文从门外走了进来。
俩人是坐快艇冲过来,从而登船的。此刻,俩人身上都穿着雨衣,雨衣湿淋淋的。肖甜梨摘下雨衣,手表勾到了发绳,原本扎着的高马尾全数倾了下来,如瀑布一般坠落,闪烁着动人的鸦青。
景明明知道她倔,他是劝不听的了,只点了点头,道:“你和严文小心一些。尤其是严文,他没有配枪,也不会格斗技巧。你就和他待一下,保护他。”
萧萧一看见肖甜梨就不高兴,猛地往门口走,和她擦肩而过,狠狠撞了她一下。
但肖甜梨稳如磐石,萧萧非但没撞开她,还把自己搞得一身痛。萧萧气鼓鼓地冲了出去,找船长要整艘船的解剖图。
严文脱下雨衣,不说话,直接开始工作。
他已经链接进了游轮的内部网络。
但海上的线号不是太好,严文要控制整艘船,还是很不方便。
景明明又说,“救援队、突击队、谈判队都出动了,有三架直升机随时候命,从最近的地方飞过来,大约十分钟。我们只会在危急关头,才会让他们过来。以免打草惊蛇。”
大家各就其位。
很快,副船长也过来了。
副船长帮助协调游轮内部各单位,听从警方一切安排,也让几名船员带了几名警员去了解整条船的各处路线。
景明明则和副船长一起看船的内部结构图,景明明就几个地方作了详细询问,副船长一一解答。
这时,一名扮作游客的女警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压低声音道:“景队,c和l跑了!”
景明明凌厉的眼神扫过来,“我们已经暗中让人盯紧了剧场的前后门,他们怎么跑的?是不是还有暗道?”
副船长带来的游轮总监立马接道:“是这样的,凡是戏剧表演,为了预防像表演魔术这类活动,需要一些暗格机括,所以会造一些暗箱设置;也设有密道,可以直接通向剧场外,但有密道的剧场,不是疑犯所在的剧场。疑犯所在的剧场只是在舞台地板上设计了机关,大概可以容纳三人的暗格。”
景明明马上下命令,“你们让队员别走。只怕你们一跑过来汇报,没有人了,反而方便了他们逃跑。但如果,他们已经跑了,你们暗中在附近搜索。但不要打草惊蛇。扮作送道具的人,推车进去搜索。疑犯很精明谨慎,他们未必知道警察来了,可能只是在试探到底有没有人跟踪他们。所以不要直接冲进去搜那个暗格,再等等,看定情况再搜。”
队员们领命去了。但半小时后打电话过来,说没有找到疑犯。
严文说,“我已经掌握了整艘船的监控,但暂时没有找到c和l的监控视频。”
景明明皱眉:“怎么可能?!”
肖甜梨说,“我怀疑他们上船后就躲藏起来了。没有用l预订的套房。而刚才小朋友们都离开后,他们也避开船上监控躲起来了。他们的确很谨慎。”
这么谨慎,要抓住他们就难了。
肖甜梨看向景明明,忽然说,“我和你扮作感情很好的夫妇吧!然后找一个道具来,就是娃娃,用布包好。我们作诱饵。c的幻想里对家庭有执念。船本是一个密闭的空间,要抓到他们是时间问题,但一直拖对我们不离,甚至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再杀害一个家庭。那我们主动出击。”
景明明皱眉:“但要怎样让他们看到我们?!太刻意了也不行,他们会看出来是圈套。”
景明明又转身问船长,“你们还知道船的哪个部分有密闭的环境,且隔音吗?单独的,隔音的地方将会是c最迫切需要的地方。这个地方不一定是住人的房间。”
船长想了想,道:“船舱底,靠近锅炉房、发动器室,以及一些工作区域都有一大片空间,那里没有什么人到,也隔绝外面的声音。”他在图纸上指出具体位置。
景明明让何童带队去搜查,如见人则第一时间通知自己,并且进行逮捕。
游轮总监则说,“我们游轮总会搞很多活动,其中一个活动是在餐厅为恩爱的家庭拍照,让游客自己评选出最温馨的家庭系列。会有十个名额。我们现在就可以给你们拍照,加进合集里,在各大屏幕滚动播出。但这个也是有难度的,得你们有这种默契,不然即使插播进去,也会很不和谐。”
“没问题。”景明明说,“现在就准备吧!”
邮轮总监带了他们到位于游轮顶层区最好的那家向海酒店,给他们找了一个房间,毕竟他们服装也得换一换的。
肖甜梨说,“明明,你穿休闲西装就好,明明,我们不是年月同日生呢!就当是提前庆祝我们的生日怎么样?”
她接过总监递给她的一条水红色的丝质长裙,也不避讳,直接脱掉了外衣外裤,只穿一套白色内衣裤就换裙子了。
景明明看了她一眼,开始换衣服,也是一套偏浅色的衣服,是浅灰色的。他换得很快,也知道她出任务时没有什么顾忌的,或许她都不当自己是女人来使用。
反而是总监尴尬得不行,赶紧背转了身,估计是被肖甜梨的豪放给吓的。
肖甜梨从坤包里拿出一个匕首套,套在了大腿上。
她脚踩在红色的丝绒凳子上,左开叉的水红色丝绸裙摆撩起,她一双腿又长又直,紧实的肌理透出别样的性感。她斜了景明明一眼,道:“我不配枪,总也得保证自己安全的。我套把匕首,不过分吧?”
总监听得她说,回转身来,视线先是落在她性感美艳的脸上,然后是高开叉的裙子里露出的腿,以及一点若隐若现的春光。
肖甜梨长眉一挑,说,“你再往我大腿上望三寸,我就一刀插死你!”
吓得总监赶紧转回去。
景明明嗤她。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恶魔。
总监虽是见识过大场面,要面对变态连环杀手也没觉得怕,却被一个女人吓得不轻。他说,“你们杀气太重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拍出来的东西不对路。
景明明说,“没事。她会变脸,你放心。安排好摄影师给我们就行。我们赶时间。二十分钟必须拍完制作完,安排上滚屏。”
总监:“……”
肖甜梨穿的裙子很优雅淑女,是正装,上身包裹严密,只是露出一双手臂,而裙子如水紧贴肌肤,垂垂坠坠,轻缀于她脚踝。她穿了一对三厘米的银色坡跟鞋,手臂上挂一只小小的银色袋,然后怀中抱着一个包裹得很密实,只露出一点点脸的洋娃娃。
肖甜梨将洋娃娃抱到景明明面前,不停地抖洋娃娃,让它不断地眨着蓝眼睛。
景明明:“……”
他将她拂开。
总监头都大了,一滴汗滑了下来,他赶紧擦去,“景队,啊,不不,景……景先生,你这样不耐烦景太太,演不好戏的。你们得入戏。”
肖甜梨对着总监妩媚一笑,道:“不怕,景先生也是会变脸的!”
总监一个头两个头,领着他们走出去,进入西餐厅的旋转餐厅。那里是透明玻璃制造出来的隔空层,下面是凌空的。此刻,全是酒店安排的员工假扮成的一个个的家庭,以此作背景。
为了显出情调,还制造了一些干冰。
肖甜梨看了,忽然很高兴,竟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围着白色的烟雾轻跳,抱着孩子,回头对景明明笑。
那一笑,干净纯粹,美好得令人心动。她眼睛笑意涟涟,脉脉含情,带着小女孩才有的腼腆羞涩,与新婚夫妻间才有的那种妩媚与风情。她笑着喊:“明明,快来呀!”
景明明望向她时,也是万般柔情的。
摄影师心头一震,灵感涌至,早按下了快门,捕捉到了两人对视时,那令人无法忽视的幸福与默契。
肖甜梨轻声说,“今天是我们的共同生日呢!明明,我看见你送我和宝宝的蛋糕啦!好大一个呢!”然后俯下身来亲了亲宝宝的额头。
那个玩具是高仿真人的,还有发声装置。此刻,发出婴儿清脆的笑声。
景明明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俯下脸来,但他犹豫了一下,唇正要落在她眉心之间,她一笑,脸扬起,她的唇就含住了他的唇。
只是轻轻一触,她就离开他了,呢喃:“明明。”
景明明只是看着她,眼神温柔,他没有别的话。
明明是演戏,但他耳根都红了。
摄影师一边看录像回放,与拍到的硬照,一边叹:“我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真正有情的有情人了。”
总监无语地揉了揉眉心,“他们会变脸!”
摄影师摇了摇头道:“虽然是为了引变态出来,但这样的默契,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有。他们即使不是真的情人,也一定很熟悉对方,熟悉得如同自己。相信我,他们的感情不是假的。”
总监斜了他一眼,“明明是我们的船遭了难,遇上了变态连环杀手,还不止一个。但你居然不怕!”
“你不也不怕吗?!我们是属于船的,船在,人在。现在有人要破坏我们的家,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总监看出外面的海洋,海洋蔚蓝。船一直没有停,突然停船,只会让疑犯起疑,陷入疯狂,甚至会刺激到他们随意杀人,不再躲藏。所以,船长只能让船继续乘风破浪。
总监看了眼远处已经隐约可见的黑点,那是他们要停顿的岛屿。离到达岛屿还有四个小时。希望警方可以在这四个小时里找到变态连环杀手。
景明明接过洋娃娃玩偶,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了婴儿车里,还体贴地将婴儿车的兜帽围起,还做着哄宝宝睡觉的活,轻声哼摇篮曲。
他就坐在婴儿车边,对着里面的宝宝唱歌,他眼神温柔,动作轻柔又爱怜。
肖甜梨凝望他,此刻的景明明细腻得令人心肠发软,心尖发颤。
他微低垂着头,浓密的眼睫层层迭迭,随着他哼唱而微颤。
其实,她都知道,他是唱给自己听的。
说起来,她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她小时候有一样东西很怕,就是鬼。偏偏越怕就越想看鬼片啊!
那会儿的阴阳路系列,李心洁的见鬼,办公室有鬼,林正英系列,港台的鬼片输出十分强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怕早已不是九十,千禧年代,那些鬼片依旧又经典又好看。小甜梨又想看,又怕,还因她性格特殊,不像别的学生可以一群人一起看,一边怕一边笑还一边吃爆米花。
她唯一能找到的,陪她看鬼片的就是竹马景明明。
可是看完后,就很惨。刺激过后,到了晚上睡觉时,她就吓得不敢关灯,也不敢睡了。
还是景明明了解她,晚上从她楼下偷偷爬进来,哄她睡。
那时候,她的房间在二楼。他就从水管爬上来,她高兴地接他上来。每次,他都在阳台上跨过去,轻声对她笑说,“小妹,看我带了什么给你?”
每次白天陪她看了鬼片,那晚上他就会给她带吃的,玩的来,有时候则是一枝花。
肖甜梨记得,有一次,他给她拿了一本有声书,一翻开,打开按钮,就会有侍者唱生日歌。是一本关于生日主题的英文绘本。
他哄她睡,给她唱生日歌。
七八岁的小姑娘,揪着他的手指,软软地说,“哥哥,我又想过生日了呢!我们是同一天生日,我们可以要一个好大好大的蛋糕!我想要一个五层以上的大蛋糕!”
她说得眼睛晶晶亮,唇边还有口水,而害怕恐惧再不见了。
景明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好呀!那以后每一年我们都要一起过生日。我让我妈妈给咋们订一个超大的蛋糕。”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五层太多了点,吃多了甜的会蛀牙!要不,我们要两三层的,好不好呀,妹妹?”
“好!”小甜梨伸出手来,勾了勾他的尾指。
景明明心都软化了,他这个妹妹平常总是在心里立着一堵墙,对谁都很凶,却只有对着他时,才会露出依恋与脆弱,才会变回那个几岁的小孩子。
他给她唱安眠曲,哄她睡觉。
可是唱着唱着,又变成了更为幼稚一点的摇篮曲。小甜梨拽着被角道:“我不是小宝宝了呢!”
景明明打趣,“你就是个小孩子啊,和小宝宝也差不了多少。摇篮曲挺好,催眠神曲,睡吧!”
想到这里,肖甜梨又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是寻常时难以窥见的温柔,她说,“你从前就是这样哄我睡的。明明,如果哪一天,你成为了爸爸,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爸爸!”
景明明怔了怔,依旧是笑着的,看着宝宝时眼神专注而温柔,但他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侍者将蛋糕推过来一点,肖甜梨站在巨大的五层蛋糕旁,巧笑倩兮。
景明明一怔,也站了起来,手搭在她腰上,侧过脸来看着她,而她看了眼蛋糕,又转回视线,对着他笑。
俩人一起,手握着手执着刀,切开了那只蛋糕。
肖甜梨在他左脸颊抹了一块奶油,然后咯咯地笑。
他好脾气地将切好的蛋糕递给她。
她接过,尝了一口,是粉樱花蛋糕,甜而不腻,好吃得可以令她呱呱叫。她和他咬耳朵,“米其林三星餐厅的甜点蛋糕真不是吹的。可惜了!要不是还得抓坏蛋,我可以坐在这里,一个人慢慢干完它!”
景明明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说,“抓人的事,我们来做。你又不是警察。你实在喜欢,就坐在这里慢慢吃得了。”顿了顿,他又补充,“我是认真的。你要不就坐这里慢慢品尝。”
她正要说话,摄影师和总监走了过来,说,“我们已经有足够多的素材了。会马上进行剪辑,你们的互动是一分钟的视频;别的家庭也有,所以你们也有。视频加照片会随另外九个家庭一起在游轮内的所有屏幕里滚动出现。”
到了这个时候,肖甜梨却有点犯难,“虽然我们很默契,但万一c的嗜好就是与众不同,看中的却是别的家庭,那也很不方便。”
景明明想了想,说,“把我们的视频,放在第三条播放。”
肖甜梨笑了笑,“既然要做诱饵,就做彻底。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吃,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我。我和你再出去手挽手到处荡一下。”
景明明思考了一下,对总监说,“我们需要密集曝光。你们做一个搞笑插曲,就说她这个好吃的小新娘,还在餐厅和蛋糕作战。我们是度蜜月来搭乘的游轮,还带着孩子,将会在地中海的某个海岛举行简单的海岛婚礼。”
肖甜梨重重地捶了他一拳,“可以啊!景明明!你很有想法嘛!”
景明明几乎要吐血,直接给了她后脑勺一掌,“下次,你别用拳头砸我心口。真的会被你一拳捶死!”
总监:“……”
摄影师:“……!”果然是友爱的一对啊,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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