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再爱我吗? - 33.

    夜晚，小安的情况越来越好，让鈺华放下担忧的心，洗好碗筷来到客厅，看见曼庭陪伴小安玩着轨道车，疼爱的举动有如亲人般，想起小安的爸爸自从外派大陆之后就不曾这样陪伴过他，内心便一阵心酸。
    「妈妈！」小安的叫喊唤醒鈺华。
    鈺华微笑走过去，坐在小安身边。
    曼庭抚摸小安的头，对她说：「小安好多了。明天天气也回暖，我想带你们出去走走。先在台中的景点，台中公园、美术馆、自然博物馆，还有中兴大学、逢甲大学，晚上可以逢甲夜市。要是小安身体更好，可以去他喜欢的剑湖山玩碰碰车，这样好吗？」
    「好！妈妈，我要去剑湖山。」小安抢在鈺华开口之前回话。
    鈺华摸摸小安的头，「嗯！妈妈答应你，不过你要乖乖吃药。」
    「嗯！」奋力点头，小安笑的开心对曼庭说：「阿姨，你要陪我坐好多好多的好玩…」
    曼庭笑着点头，「好！一定陪你去坐。」
    「耶！」小安双手高举转身投向鈺华的怀抱，惹来曼庭怜爱的摸头。
    鈺华抱着小安对曼庭点头，露出苦涩的笑容，「谢谢你！小安的爸爸在他二岁之后就一直没能好好陪他，所以很期待有人可以陪他去游乐区玩，我跟爸妈都无法实现这个梦想。」
    曼庭看出鈺华的辛酸，心疼他们母子二人，「不用这么客气啦！能够完成小安的梦想，我很高兴，也很乐意。」
    鈺华紧搂小安，亲吻他的头，心又接近曼庭几分。
    剩下的休假，捷安跟奕君仍有去人挤人的新社，却没去更远的地方，把握二人时光。
    很快的，人们恢復正常作息，奕君找到距离捷安所住的地方较近的学生套房，房东是在医院认识的学妹的家人，所以轻松入住，这是跟捷安讨论过，在二人未对父母公开之前比较保险的作法，二人见面也便利一些。
    只是开学之后，奕君又被开始要求跟夏毅廷约会、吃饭，因此跟捷安相处的时间变少，不安的心更加明显，也因浮躁而產生的小争吵就多了一些。
    三月初是捷安他们医院为医护人员安排健康检查时间，今年她特别加入乳房检查，但依照自己的身体情况直觉并不好。
    当捷安看到自己的检查报告时，呆视了数分鐘才缓缓起身走出办公室。
    走到主任办公室，无力的敲门，里头传来声音，「进来！」
    洪志辉看到是捷安，先叹一口气起身走到沙发坐下，「坐吧！你的报告，检查科主任已经传给我。你应该有底了。说吧！要怎么处理？还要再做切片吗？」
    捷安坐下，手抚着下巴，「不用！直接找时间开刀。我有家族史，所以很清楚切片的结果，就省掉烦人的步骤。我希望由主任你来动刀。」
    洪志辉点头，「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去年底收到一份高层的通知，这个月底日本有一场乳癌研讨会，医院有二个名额，原本已经决定让你去，那就下次的机会了，这个时间安排你开刀。有关你的事我会向院长说明，对外公告会修改你是陪同参加，这对病患跟家属好交代。」
    「好！谢谢主任！」捷安沉重的点头。
    回到住所，捷安无力地坐躺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点开奕君所给讯息，今天晚上她又有饭局了，表示没有人陪伴，心情更加沉重。
    有讯息传来，是曼庭转传鈺华已经决定搬来台中居住，远离前夫家的打扰，能让自己快点走出阴霾，重新回到职场。
    这意味曼庭的机会更大，捷安替她开心，传了祝福的讯息给她。
    或许被这股气氛影响，捷安的心情好转一点，起身再度走出门，她需要排解，于是驱车想去剑道馆，但想到要趁着有空间的时间先将开刀住院的物品准备起来，便车头转往奕君租屋处附近的超市。
    捷安挑选完物品推车走向收银台，看到奕君的妈妈在挑食材，考虑一下还是走过去。
    「伯母你好！」
    唐母转头看到捷安，微笑回答：「喔！是捷安啊！刚好我今天要去夏家吃饭，想煮几道拿手菜让他们嚐嚐，奕君也会过去帮忙，这样可以给夏家增加好印象。」
    「是啊！可以。」捷安看着唐母一脸喜悦低头挑菜，很想告诉她，自己跟奕君的关係，但想起今天的报告，心开始混乱起来。
    唐母开心地说：「我还知道他跟你爸很要好，本来不知道，是初一那天看到人，被奕君认出来，你说巧不巧？」
    捷安吃惊地看着唐母，心想是父亲知道什么，要刻意拆散她跟奕君吗？拳头不自主地紧握。
    「捷安，你是奕君最要好的朋友，要多劝劝她赶快定下心，都已经过三十了，还在拖。这次的对象比曾荣凯好太多，要好好把握！」
    捷安的拳头握得更紧，看向自己准备的东西，她该如何决定？低头沉思之际，唐母握住她的手。
    「捷安，伯母知道你跟奕君最好，她也最听你的话，你可以以姊姊、知己的身分劝她，别再蹉跎青春，找个好对象嫁，将来才有人好照应。算伯母求你啦！」
    「伯母别这么说！我试试！」捷安苦笑回应。
    唐母露出欣慰的笑容，轻拍几下捷安的手，转头看到她购物车的东西好奇地问：「捷安，你来买生活用品啊！怎么是买随身用的？要出国吗？」
    捷安点头，「是啊！医院想派我去日本参加研讨会，要十天左右。」
    「什么时候？奕君知道吗？」
    「今天才被主任通知，还没告诉奕君。」
    唐母将购物车推向收银机方向，「那奕君会难过好几天，上次你只被派去台北开会三天，她就像被拋弃似的，心情很差，讲话口气很不好。要出去之前好好安抚她一下，不然谁也受不了她那个臭脸。」
    捷安又苦笑出来，「好！我会的。」
    离开超市，捷安的心更加混乱，多方面的压力一时之间都压了过来，让她招架不住。
    剑道馆里有个人穿着白色道袍跟护具正在挥动手中的竹剑，也大声叫喊着，她已经跟二人对过，但精力似乎仍充沛，依旧自我练习。
    剑道老师杨正一不时投以关注的眼神，在学员都下课之后也戴上面具走向她。
    二人激烈交锋，期间有严肃的声音传出，「思绪混乱，连带剑法也乱。」
    不一会儿，一声大喝传出，白色道袍被击中胸部的护具，闷哼一声，左脚下跪竹剑撑身。
    杨正一脱下面罩，见状立即过来，「身体不舒服吗？」
    脱下面罩，捷安露出笑容脸色却苍白，摇摇头站起身，「应该是累了。」老师击中左胸，让她的患处一阵刺痛，不敢明讲。
    「累了就休息。心里有事可以找人倾诉，不要闷着。」杨正一双眉紧皱。
    捷安点头，「好！我会。多谢老师！我去盥洗。」对老师鞠个躬走向置物柜。
    日文班刚下课，文芳惯例仍为和子老师擦白板跟整理桌椅。
    和子将自己的书本闔上，喝口茶，看见杨正一来到门口，于是走过去。
    文芳转头看到二人双眉紧皱的交谈，感到好奇却也不能过问。
    「理解します！(了解)」和子微欠个身，再转头对文芳说：「文酱，麻烦你了，我离开一下！」
    「ばい(好)！大丈夫(没问题)！」
    文芳望着夫妻俩离开，转头赶紧将桌子擦拭好，拿着自己的包包跟和子老师的东西走出教室，关灯跟门，将老师的书跟茶杯放在客厅的桌上，走向大门。
    明诚还没回来，文芳便在外头活动，三月天的夜晚仍带着寒气，将外套穿上，走向通往道馆的通道上，看到了和子老师正拥抱捷安，似乎在安慰，见她微笑点头，双眉却深锁，脚步便往前走过去。
    当文芳走近时，捷安跟和子老师都看向她。
    「老师、章医师。」
    「明诚还未回来啊！」和子微笑，以中文说话，因为捷安不懂日文。
    文芳点头，「嗯！没关係，我可以等！我跟明诚说过，不要让他这么忙，但他不要。」
    三人话语停顿一下，文芳再开口：「老师，趁着等明诚这段时间，我想请教章医师关于乳房方面的问题。」
    和子点点头，「好！」转身再握一下捷安的手，得到她微笑点头回应才转身离开。
    「要问什么？」捷安看着老师的身影转进客厅才开口，也边走向大门。
    文芳跟在后头，和心仪的对象有这个短暂的相处时光，心情特别兴奋，询问自我检查跟保健的事项，捷安耐心地回答。
    交谈期间看到捷安的手机不时传来讯息，而明诚也快回来了，必须把握时间，文芳便在捷安回应讯息之后进入正题。
    「章医师，今天心情不好吗？」
    捷安笑一下，「我想这才是你真正想问的。」
    文芳羞怯地点头，「嗯！但能知道一些保健跟自我检查方法，也算是有收穫。我是看到老师他们夫妻俩这么关心你，所以好奇。请你别见怪！我想尽一点棉薄之力关心你。」
    「谢谢你！我很好！只是心烦了些，已经好很多了。明诚应该快到了，我先回去。」
    捷安一说完便走向车子，见文芳追在后面，在车头转身，「还有事吗？」
    文芳害羞地说：「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所以才迟迟没有答应明诚更多的接触，我…不苛求你接受我，但是希望我能保有爱你的机会。」
    捷安没有猜错，果真她是爱慕自己，原本选择漠视却被迫面对，如同今天所发生的事，仰头深深地叹一声，引来文芳皱眉注视。
    「你是个学生，对爱情还有憧憬，很多事都想不够深远。就如你所知道的，我喜欢女生，身边也有个爱我的女友，看起来似乎很美好，但是你知道我们面临的是什么？」
    「我知道！相信我…」
    捷安打断她的话，「别说的太早！我跟奕君都已经超过三十岁，面临的是长辈逼婚的压力，我没有人管倒是还好，但奕君却是承受许多这种情况。我们的爱情并非你想像的美好，更…」
    捷安停顿一下，转个话题，看向一直注视自己的文芳，「我不会跟兄弟的明诚抢女人，他是个很好的男人，虽然皮了些却相当顾家，可以依靠的对象，再加上他的家庭，更是无从挑剔。希望你放开胸怀接纳他，相信你会很幸福。」
    文芳低头不语，没想到表白是这样的情况，在伤心中被拥抱，讶异地没有动作，不敢相信捷安会有这样的动作。
    「我的回绝让你难过，很抱歉，但这是为你好。回去好好想清楚我的话，自己家庭的情况，我不想你重蹈我跟奕君的痛苦。」
    捷安低头亲吻文芳的额头，眼角看到有人接近又快速离开，轻拍仍闭眼沉迷的文芳的肩膀，随即有声音传来。
    「我回来囉！嗨！大姐头。文芳，等很久了吧！抱歉我跟主管聊到忘记时间，让你久等了。」明诚拿下安全帽开朗说话。
    捷安开啟车门，「我要回去了，送女朋友回家要小心骑车！」
    「放心啦！我都很小心。走吧！别太晚回去，免得伯母又打来查勤。」明诚开车厢拿安全帽给文芳。
    捷安笑着坐进车内啟动引擎，「走囉！」
    「掰！你也小心开车！」
    明诚对移动的车挥手，想到一件事快跑出去，但来不及赶上又走回来。
    「什么事吗？」文芳从失望中振作，对走回来的明诚询问。
    明诚摇头，「没事！只是想跟她说，好像在外面有看到奕君姊的车。走吧！上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