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侍卫们吃到的山鸡,堪称世界上最最美味的山鸡。
肉质滑嫩鲜美,加上那不知名的佐料,鲜美中更添了许多不同的滋味,咬下一口,感觉整个胃都要沉醉了,恨不得直接抢过整只就这么啃起来。
人人分了一小块,慕容北辰扯了只鸡腿,刚咬上一口,委实也被那股鲜香味所引得不觉多了几分食欲。
鲜味是山鸡原本的味道,而那股香味,却是脱不开那瓶佐料的功劳了。
他扯下了另一只腿,亦是往对面一扔,纪楚含接过,扬了扬眉,也不推辞,只道了句,“谢了。”
侍卫们看了都觉得肉疼,他们主子什么时候这么慷慨了,那两只腿可都是留给他的,他怎么就这么随便地给了旁人呢!
心里好一番滴血般的腹诽,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纪楚含,希望能叫他有点自知之明,主动把那只鸡腿让出来。
可是,纪楚含却不是这种脸皮薄的人,在他们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只觉得这鸡腿吃得又香了几分。
吃罢,顿感心满意足,满足喟叹,“得亏了我那佐料,不然这上好的山鸡,怕要大打折扣。”
慕容北辰亦吃罢,一边优雅地揩嘴擦手,一边淡淡地“嗯”了一声,竟是附和了他的话。
一只鸡腿做媒介,两方之间清冷的沉默竟是打破了。
纪楚含嘴角微微含着浅淡的笑,语气中带着股自己不曾察觉的温柔,“这是我那小厮亲自调的,他平日里贪嘴,便总是整日捣鼓这些个新奇百怪的东西。”
慕容北辰一下便想到了凝猫,她也是个贪嘴的,可却也是个懒怠的,她可不会为了吃得美食而亲自动手。
不过,他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她想要什么,只需要动动口便是,他,自会为她捧上一切。
两人的话都不多,但是却是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上了。
纪楚含家里做药材生意,此次上山,便是为寻一味药材——六斛子。
“这六斛子金贵异常,只有在临雨之时,才会舒张繁茂,而只有在这时采下,才能发挥最好的药性。也只有这时候连根移植,才能成活。”
慕容北辰微微点头,勿怪他们早有准备,备了充足干粮,连换洗的衣物都准备了。
纪楚含简略说了自己的情况,却也不开口打听太多,却听慕容北辰开口,声音带着几丝柔和,“在下此次入山,却是为了扑几只灵物,送与内子,不想出门仓促,灵物未寻得,倒是被堵在了这里,今夜没法归去,定要叫内子担忧。”
慕容北辰半真半假地说着,灵物之说是假,怕凝猫担忧,却是真真的,纪楚含没想到这个看着清冷淡漠的公子,在谈到家中妻眷时,竟能露出这等温柔神色。
纪楚含一下想到了那张稚气灵秀的脸,和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心里顿时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一夜秋雨,所幸的是,后半夜的雨势已然小了许多,直到临近天亮,终于是彻底停了下来。
慕容北辰心里装着事,雨一停他便已清醒,走到洞口,外头一片碧空如洗,整片天空当真如同被彻彻底底洗涤了一遍,透着沁人心脾的干净澄澈。
纪楚含一行也早早醒来,早便派了人去探路,他们在这儿耽搁不得,昨天移植的六斛子得赶紧栽种,不然昨天一整天的折腾,就都白费了。
原先上山的路堵了,现今依旧是过不了,所行纪楚含上山前把整座山都勘探了一遍,知晓一条小路。眼下雨停了,倒也能从小路回去。
慕容北辰也没矫情,爽利地由着纪楚含领路下山。
那条路比大路难走多了,加上刚下了雨,更是又滑又危险,但他手下的人都是带功夫的,他自己也不是养在金丝笼里的白面书生,是以一路走来,虽然走得慢了些,但却是无惊无险。
纪楚含不自觉再次对慕容北辰升起了十二分的惊奇,这位富贵公子身上,当真有股神秘的味道。
且不说他本身的气度和本领,单单看他身边的这些个侍卫,一个个瞧着不起眼,但手上的功夫却半点都不弱。
纪楚含心里暗暗揣摩,此人身份不一般,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好容易下了山,两厢辞别,纪楚含又看了他们好一会儿,这才领着人往自己下榻之处走去。
昨晚上没回来,那“小子”眼下怕正高兴的酣然大睡吧,想着这儿,他的脚步不觉加快了许多。
这厢,慕容北辰更是脚步匆匆,恨不能直接飞回去,昨晚凝猫怕是真的要担心坏了。
刚回到客栈,迎接他的却是嘟宝和团团,两个孩子似乎都没睡好,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好没精神。
看到他,他们两人眼睛都齐齐亮了起来,面上也有股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是很快,他们神色便又恢复了那般无精打采,嘟宝的眼眶甚至有些泛红。
嘟宝有些犹疑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声音又软又怯地喊了声,“爹爹……”
慕容北辰心里不觉有些暖意,这两个臭小子是因着他一夜未归,心里担心才会这般吧,尤其是嘟宝,平日里可没见他这般与他撒娇。
嘟宝眼眶真的快速地红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迅速在眼眶里蓄满,一瞬便滚落了下来,好似挤压了一个晚上,专等着这一刻。
慕容北辰看到这般场景,神情顿时凝了凝,心里也生出了一丝异样来。
他俯身,略有粗粝的大手在他的脸上擦了擦,把他滚落的泪水,沉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嘟宝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以往那么老成的孩子,眼下,惊慌无措,愧疚担忧,各种思绪混杂,叫他所有的老成都尽数溃散,只余下了孩子气的惧怕。
“娘,娘亲病了……还,还有糯……”
慕容北辰心里一阵咯噔,最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顾不得许多,转身就要往凝猫主动房间去,一下粗暴地推开房门,果见凝猫正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他伸手一探,额上一片滚烫,慕容北辰的面色不觉沉了又沉。
从旁伺候的绛紫和浅黛一下跪在了地上,慕容北辰压着声音喝问,“你们怎么伺候的!好好的怎么会高热!”
两个丫头一阵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爹爹……因,因为……”
嘟宝哽咽的声音被一声重重的“扑通”声打断,却是团团重重地跪了下来,小脑袋垂得低低的,双拳也紧紧地握着,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愧疚和隐忍,“小姑父,我……我把糯宝……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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