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切瓦里尔,阿黛拉就得到了消息,说是哈勃的伯爵快不行了。
阿黛拉甚至没有回忒留斯,而是直接去了肯纳家的府邸,她带领着一队侍卫和女官气势汹汹闯进了她臣下的家,有一名驼背的老人拦下了她。
“伯爵大人在内室,请您跟我来。”他慢慢地转身,步伐蹒跚。
阿黛拉跟上去,她同时做了个手势,告诉她身后的人不必跟上来。
“大人一直在等待您来。”老人说。
“等我?”阿黛拉扑哧笑了一下,“等我做什么?他不是早想解脱了?”
“……他快死了,所以我才告诉您。”老人停下脚步,凝视着她,“您是他唯一苟活的希望。”
阿黛拉嘴角抽动了一下,她什么也没说。
“就在里面,夫人也在。”他掀开了帘子。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可是透过药的味道,阿黛拉闻到了其他的什么——死亡的气味。
老伯爵夫人坐在轮椅上,她看上去那么瘦小,她攥着儿子的手,丝毫没有注意到阿黛拉的进入。
但是站在她旁边的高发髻的女人发现了,她显然吃了一惊,向阿黛拉行礼,“陛下!”
伯爵夫人一惊,她迟缓地扭头,阿黛拉摆摆手,“您就免礼了,夫人,我来看看罗伊。”
床榻上的人嘴唇蠕动了一下,伯爵夫人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他的嘴巴前,而后神色复杂地说:“博朗维纳,让我们出去吧,他有话想单独与陛下谈。”
高发髻的女管家推着伯爵夫人的轮椅出去,现在只有她和罗伊两个人了。
阿黛拉走到床边,她打量着床上的人,苍白,如同白蜡一样,毫无生机,他的面颊凹陷下去,眼窝格外深,那双棕色的眼睛显得大得吓人。
床边没有椅子,阿黛拉只能跪坐下来,让自己的脸与床平齐。
“您……您来了。”
“是的,罗伊,我来了。”阿黛拉平静地说。
“亲王……他,他……”
“是的,他死了。”阿黛拉继续平静地接话,“你可以在下面看到他了。”
病人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但是那很快消失掉了,“对,对不起…”
“说这个有什么用?”阿黛拉反问,“对不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我让您失望了。”
“好吧,你唯一让我失望的就是死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报复你你就自己死了。”
他咳嗽起来,阿黛拉从怀里拿出手绢,贴到他下巴,一口鲜血。
仿佛盛开的鲜花。
“我……我担心……担心您以后……”他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吐出字句。
“别说了,罗伊。”阿黛拉叹气,“别折磨你自己了。”
“陛下……”他伸出骨瘦如柴的手,那只手简直不像活人。
阿黛拉握住了他。
“……阿黛拉……陛下……陛下见到我,会、会原谅……我…原谅我吗?”
“会的,他会原谅你的。”阿黛拉温柔地安慰他,“你是他最喜欢的养子。”
他垂下头去,不再咳嗽了,可是他的精力似乎也快消逝了。
“罗伊?”阿黛拉小声呼唤他。
他睁开眼,向她微微点头,但是他很快又闭上眼,他意识没那么清楚了。
阿黛拉用另一只手抚摸他的头发,许久,她感到病人已经完全睡着了,才停下来,松开他的手,把那可怕的只有皮包骨头的胳膊放回他的身前,最后,她探过身去,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别了,罗伊。”
当天晚上,女皇在忒留斯宫听到了消息,哈伯的伯爵,罗伊-肯纳于当晚逝世,年仅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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