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江水托起了小船。
在阔江上四处漂荡,左右漂浮,江面与船底极尽贴合地激荡,水花击打出白沫。
白沫沿船底翻涌进江里融为一体,江水变得混沌,逐渐看不清江底。
礁石一定会撞破小船吗?
并不一定,也许只是想把小船留在江面。
在急速的穿行中,冲破迭浪,船身跃起去够天际,重回江中跌出漫到岸边的水纹,失去方向与速度后,小船遇上礁石,停泊了。
但呼吸没有停滞。
是做过之后才对彼此的羞涩与放荡多了解一分。
哪里最敏感,喜欢什么姿势,爽到后会有什么反应,是夹紧腿还是弓起身,是喜欢抿唇还是接吻……
裴轻舟高潮后喜欢勾着陈暮江的脚踝,挤进她的余潮里缠地接吻,夺取最后的快感。
陈暮江很纵容地配合她,迎合舌唇的摄取。
缠吻渐退,理智逐渐回归,她们衣衫尽褪,赤裸相拥着。
“糖糖呢?”
裴轻舟从陈暮江的唇上挪离,看到了她额间湿漉漉的小卷发,伸手摸了摸。
很喜欢,像是尽兴的证明。
“送回家里了。”
陈暮江拿纸想给裴轻舟擦擦,人紧张地握住她手腕,将纸拿了过去。
“我自己来。”
两人正对着面,裴轻舟不太好意思,又窸窸窣窣地翻过身,背对着陈暮江。
背部因手臂擦拭的动作张合着,陈暮江看着,没忍住,凑了上去。
一次真的不太够。
“我觉得我帮你擦会快点。”
说着手穿过裴轻舟的腰,抽出手里湿湿的纸,直接覆上花芯,挑开两瓣花,按住还有些硬的阴蒂捻搓。
“…陈…喔…”
裴轻舟象征性地推了下陈暮江的手,很快又弓着身喘起来。
像一只侧卧的蝶,扑闪着,想离挑弄她的人远一些,身子越弓越远,陈暮江挑拨着揽住腰将裴轻舟带回怀里。
裴轻舟的后颈起了小栗子,像只急待安抚的小鹿,不知道要把长颈放置哪里,便在枕头上乱划。
一点儿都不想安抚,只想加快手里的动作,听她喘的意乱情迷,感受她双腿夹紧的失控,以及受不住时用手拦腕的有心无力。
一声长叹中再次迎来高潮,唇咬的发白,夹着陈暮江的手掌,等抖颤平缓。
回拢身子,腿间渐渐有了空隙,手并未离开。
“咬破了,上镜怎么解释?”陈暮江啄啄她的唇。
“陈编咬的。”
她翻身环住陈暮江的脖子,亲昵的像被满足后的小猫,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了。
“那我手怎么解释?”
举给她看,手腕处红红的,还有一些体液。
甚至于淫秽。
“你自己弄的。”很不好意思地帮忙拿纸擦了擦,用被子盖起来。
话也没错,确实是陈暮江主动的。
陈暮江含笑看完裴轻舟的一系列动作,手被放进被里后,握住她的手:“姜迎明天来吗?”
“不知道。”嗓子懒懒的。
“被看到了怎么办?”
“破罐子破摔?”
陈暮江笑了,做之前还说不公开,这可变卦了。
她问:“那你不公开的意思是?”
“我开玩笑,你明天早点去再开个房,”又补充,“远点的。”
有点记仇的意味。
“去洗个澡?”
浴室离裴轻舟最近,翻个身走几步就到,她看了眼,但说:“你先去。”
被子一动一动的,裴轻舟把手和搭人身上的脚一并撤下,给人挪路。
陈暮江又被逗笑了,拢拢被子,怕着凉,调了下空调温度,发现没有可罩的东西,就一丝不挂地从被里出来,绕床半圈,快到浴室时,回头看眼裴轻舟。
手摸空无一物的床头柜,眼神乱飞,陈暮江瞧懂了但没说话,眯眼看她。
“我…口渴、想喝水。”
有一点慌乱。
“别乱看了,水都在外面放。”陈暮江粲然一笑,进浴室。
反差就是人前风情摇曳,肆意绽放如成熟待落的玫瑰,床上却像朵没开完全的花苞,展露并不成熟的稚嫩。
又或者是。
人前璞玉浑金,光泽暗藏,情欲不显,床上却像稍加雕琢,便流光溢彩的琼玉,想被怀握也想释出光芒。
凌晨四点。
风云同行,搅乱天际,预警刚摆出的摊桌要么收回,要么撑起帐篷,提醒出门的人带好雨伞,告诉探出窗户的人静待大自然的表演,也等沉睡的人醒来赶上这场演出。
窗帘紧闭,屋里暗黑,进到厅里才有光射入。
没想到真的会被渴醒。
常温水,却很凉,穿肠灌肚像冰凌,裴轻舟捏了捏嗓子,干燥被润掉很多。
她裸脚走到窗边,远望一眼,裹裹袍衣回屋。
“去哪儿了?”
没被润过的嗓子满含干燥。
“喝水。”裴轻舟脱了袍衣,又钻进被里。
由后拥着裴轻舟有些凉的身体,帮她回温,毫无怪意地笑问:“怎么不知道给我拿点?”
陈暮江声音很低,仿若来自深海的沉吟,又贴在裴轻舟耳后,简直像把抵在胸口的散弹枪,一击致命。
裴轻舟有点受不了,就翻过身正对脸同她说话:“你喝吗?我去拿。”
正欲起身,被陈暮江一把揽回,按压住背深吻。
没拒绝的迎合。
裴轻舟发现陈暮江的欲望其实很重,而且浓烈,像杯高度烈酒、浓缩咖啡、全糖橙汁,一滴不剩的搜刮,百分百的吮吸,直抵深喉的占领。
但也有很淡的时候。
犹如徐徐吹进衣间的秋风,凉不至冷,暖不至热,恰到好处地包裹着愿意停留感受的人,用极尽温和的方式钻进每一个毛孔,引起战栗,激出爽意,让你主动拨开衣领,接受她完全的吹拂。
她说不上来更喜欢哪种。
贪心地想拥有全部。
平和让她留恋,强势让她感到被拥有,随风漂泊的船,找到了方向,第一次有人拉起她的缆绳,告诉她:你可以靠岸了。
电话响起。
是裴轻舟的,但她不想结束这个吻,未有丝毫抽离地加重它,缠了几分钟,陈暮江忍不住了。
因为电话一直在响,不像是置之不理就会停的。
“快去接。”
陈暮江拍拍裴轻舟的后腰,结束还想迎过来的吻,又轻啄几下安抚她。
听音辩位,在床尾,盖着被子爬过去,又爬回来,像条绒绒虫,给陈暮江看笑了。
“你还渴吗?”
陈暮江不太想说话,摇了摇头。
“那让我再靠会儿。”
因为是姜迎打来的,一会儿可能要工作,就见不到人了。
感觉她开始黏人了。
开心,但没外显,陈暮江坐起身让她靠,拢着被子听她讲电话。
“喂,迎姐。”她调整好声线先开口。
“我给你接了个采访,现在五点,采访是8点,你还有三个小时准备时间。”
裴轻舟一听愣了。
三个小时?一无化妆师,二无能搭的衣服,她来滨江只带了几件日常穿的衣服,化妆可以自己搞定,但总不能随便套件衣服受访吧?
姜迎没等她回话:“我就在门口,带了妆造师,衣服在送来的路上,你开门吧。”
裴轻舟更愣了,僵硬转头看陈暮江,挤了个苦笑,想说她能不开吗?
“怎…”么了?
字刚出音,陈暮江被裴轻舟一手封口,听到她用气音说是姜迎在外面后,先穿起衣服。
姜迎身后三四个化妆师,也是临时拖滨江朋友找的,不好让人多等,见人半天没回话,小声催促道:“都是女的,你要没起的话,先随便穿件衣服,反正一会儿还要换。”
“迎姐等会儿,我正在上厕所,马上就好。”
人有三急,姜迎挂了电话没再催。
但裴轻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两人是在整理“作案”现场。
半桶纸,陈暮江递给裴轻舟看,给人又看脸红了,裴轻舟拿着放进洗手间,换好垃圾袋,清除掉屋里一切可能被怀疑的痕迹。
整理好,裴轻舟想起来还有个陈暮江没清理。
直接跟姜迎碰面,怎么解释是个问题。
凌晨五点陈暮江找她谈工作?听起来都离谱。
谁给人打工打到这种地步。
最后开口说:“你藏洗手间,还是客卧?”
酒店套房,一间主卧一间客卧,化妆师一般会选在主卧化妆,化妆镜大,梳妆台位置也方便,裴轻舟知道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但陈暮江不知道。
问得算给了选择,也不算,她们在主卧,就这么藏洗手间,其实挺危险的。
陈暮江听话笑了,虽然知道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想笑。
几分钟前还拉着她要靠身上讲电话,这就要搞“金屋藏娇”了。
而且,她是陈暮江,是不怎么出席活动露脸的陈暮江,然而现在要被人藏了,想见她的网友不知道会怎么想。
“裴轻舟,能让我这么委屈的人怕是只有你了。”
含笑说完,陈暮江理起头发,卷发被委屈地盘成团,不愿委屈的长颈大方露出,高贵且优雅的步子迈进向厕所。
然后裴轻舟忍不住提醒:“其实客卧会更好些,你要不……?”
“为什么客卧更好些?”陈暮江停步理着衣服问。
“因为一会儿是在这儿化妆。”
陈暮江懂了,但不想顺她意,已经委屈了,也不能只有自己心理受损。
勾唇笑笑说:“那我可不管,被发现的话,你自己圆。”
“陈暮江……!”
裴轻舟看着人关门,略有怒气地叫了句,听到手机又在响,接起去开门。
确实全是女的化妆师,还都挺好看,裴轻舟一个一个对着颔首笑笑,礼貌至极。
毕竟等了挺长时间。
姜迎可不会被糊弄,推门而入:“吃坏肚子了?这么久开门,明天发布会可别出什么意外,今天吃东西注意点。”
“没,就是肚子不舒服。”
姜迎没再缠问,看眼时间,示意化妆师们可以开始了。
四个化妆师列成一排,被裴轻舟引进主卧,姜迎跟着一起进去后,才注意到裴轻舟头发有些乱,裹着浴袍,仔细看看,像是脸都没洗。
“没洗漱呢吧?刚好趁着她们摆东西你去洗漱下,回来上妆。”
洗漱要去洗手间,梳妆台斜对着洗手间,姜迎站在正对洗手间的位置。
裴轻舟扫量扫量,得引姜迎挪挪身,便问:“迎姐,那个衣服还待会儿送来?”
“不待会儿吧,我去打个电话问问。”姜迎拿着电话出主卧。
衣服是姜迎还没到滨江时,让韩诚一小时前去取的,这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人还没信。
按理说应该很快的。
戴眼镜的化妆师看裴轻舟站那儿看着门口不动身,提醒道:“江舟老师,你去洗吧,我们这边马上就好。”
“喔,好,麻烦你们了。”
洗手间空间大,陈暮江听着外面的声音,不发声地简单梳洗下,顺便给郭志发微信对了下发布会的流程问问人到滨江没,听到裴轻舟要进来洗漱后,站到墙侧。
门把拧动,小心开门,确认身后化妆师的视线,再确认里面人不会暴露,门开三分之一,抬脚挤进去。
陈暮江靠墙看裴轻舟关好门,拉人到怀里,裴轻舟以为陈暮江又要亲自己紧张缩起身。
“姜迎一会儿就回来,我得快点洗。”用得气音,说得很快,手抵着陈暮江的肩。
如临大敌。
本来没想亲的,就是想吓吓,看裴轻舟抗拒得像有所归属的小猫,征服欲被激出来,变得很想亲。
舌尖抵了抵上颚,忍住,陈暮江放开她,迭臂至胸前。
“洗吧。”
手离肩,裴轻舟扭头看看,又转头看陈暮江。
“我想上厕所。”
“你上。”正对马桶地说。
说完,陈暮江又觉得这个字眼耳熟,悄摸在心里变成——你上我上?
“你看着我怎么上啊?”单纯疑惑,略带气音的嘶吼。
两个人挤洗手间,一下变小了,马桶的位置就算是余光也能看到。
但陈暮江说:“不就是正看着才有感觉吗?”
十分不正经地冲裴轻舟挑了挑眉梢,眼神像是把人里外剥开看了八百遍。
裴轻舟懂了。
狠狠懂了。
她咩一眼,略带羞涩地咬咬唇,说:“我怕你受不了。”
各种意义上的受不了。
怕陈暮江…受不了她极尽相缠逢迎取悦的媚态,又或是,受不了她粗野鄙俗的出恭之态。
“那确实,”停顿,耐心点明意思:“不太能承受得住。”
“陈暮江,你能换个地儿说那几个字吗?”
她实在不想今后上个厕所脑子里只有“上”字。
“那我出去?”
明明可以转身的。
被拖问得有点急,裴轻舟挪身到马桶旁,只说:“你转过去。”
她真的要上厕所了。
看出来了,她很急,陈暮江点着头无声“哦”一下,拖着手肘利索转身。
墙是白的,脑子是空白的。
不过一步距离,没人说话,水声真切,响一会儿,停三秒,“咕咚”一下,水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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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掉水阀,姜迎从客卧出来,才接到韩诚拨回来的电话,说是堵车了。
看时间,快六点,这个点儿会堵车?
带着困惑回主卧,姜迎发现化妆师干巴巴都等着,看眼洗手间,来了新困惑。
印象里,裴轻舟洗漱并不慢的,接打电话前后少说也有十分钟,何况她去客卧上了个厕所。
前所未有的慢。
“准备好了?”姜迎边问化妆师们,边往洗手间方向走。
“好了。”齐齐点头应话。
敲门三下,有声了。
“马上——”裴轻舟怕人进来,手锁住门把,声音朝内应话。
陈暮江手搭洗漱台,一脸无所谓地看她,小声问:“这么怕姜迎?”知道?
“怕毁你声誉。”
声誉?
哪种声誉?
是选角公正,还是男女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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