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将明之前,夜色格外浓稠。
沉星回裹着睡衣坐在床下地毯上,手顺进床底,摸出一盒烟。打火机清脆开合,偌大的卧室里多了一抹若隐若现的红。
她睡过了头,醒来已是一天后。
手机屏幕上挂着几条昨天下午收到却未回的消息,是容斯年。
“沉小姐,我这个替身如何?”
“我和他长的很像?五分?七分?”
“陆离...听上去像是个年轻的男孩子。”
沉星回夹着烟的手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缓缓将吐向半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回复他。
电话那头,容斯年一夜未眠,盯着通讯软件里沉星回的头像出神。他的眼底滚着炽热的温度,似是有什么压抑不住即将喷涌而出,只可惜隔着屏幕,沉星回什么都看不到。
电话轻震,是她的回复。
他按在屏幕上的手指倏的顿住,紧接着又不甘心的打出几个字:“我不介意沉小姐将我当做谁。”
沉星回喉咙深处溢出一声讥笑,长长的指甲刮在坚硬的屏幕上,吱嘎的声音令人脊背发麻。她真的是疯了,才会在某一刻将眼前人错认成心上人...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陆离也许早就变了模样。
“没有人能取代他...谁也不行。”
消息发出的瞬间,她如释重负,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滚下来的,无声无息,披了满脸。
人往往最想骗的是自己,最骗不成的也是自己。就像她这么多年以来,无数次告诉俞君君会忘掉陆离,对过去放手,事实却是她早已情根深种,不能自已。
那些不为人知的艰难岁月里,陆离守护着她不能言说的艰难。无数失眠的深夜,是他的体温和呼吸哄她入眠。
“你到底在哪...”她喃喃低语,没有看到身后不远处的房门被人轻推开条缝隙。
“陆离...我只想再见你一面...不会打扰你...”沉星回蜷缩着伏在膝上,双肩轻抖。
“对不起”无声的话语终是落不进心上人的耳朵,房间外男人通红着眼眶,用尽毕生的力气才得以管住双脚,不至冲进去。
两人就这样门内门外,近在咫尺亦远在天涯。
沉星回若有所感突然回头,门外身影一闪消失在暗色中。
“谁?”她趔趄着跑过去,只闻到空气中残留的草木香气,隐忍又洁净。
“是你吗?”她在灯光昏黄的客厅里不知所措的寻找,松垮的睡衣从肩头半落,露出一侧蝴蝶骨上交错的青紫痕迹以及斑驳齿印,是属于他的印记。
男人靠在黑暗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她,紧紧握住的双手昭示着此刻的情绪。
她没有找到,颓废的跪在沙发前,半晌,冲进厨房拎出来瓶红酒。
“不可以”容斯年突然出现,强行夺走她手中的酒瓶。
沉星回愣了几秒,旋即清醒过来。
她背过身去整理睡衣,嗓音中还带着哭泣过后的沙哑:“抱歉,睡的有些懵,打扰容先生了,我这就回去。”
容斯年突然将她抱进怀里,力道之大,指节都在发白。
他嗅着她清冷的体香,许久,温柔道:“我可以做你的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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